刘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周小姐，根据我们的谈话，您只是近期压力过大导致的精神恍惚，这在现代社会很常见，不是疾病。”
“医生，我还没说完。”周安乔端坐在就诊椅上声音平静。
“我爱上了我哥哥。”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诊室瞬间安静。刘医生的笔尖停在病历本上。
“正常人怎么会爱上自己的哥哥？这不是病是什么？”她继续说着，声音开始发抖，却仍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平安夜过后的第二天，她就预约了心理门诊——既然病了，就得治。
刘医生深深吸了口气，最终在处方单上写下几行字。
离开诊所时，周安乔把药片倒进维生素瓶里。这不是什么体面的病，得藏好。
服药后的这些天，她感觉自己像被抽走了七情六欲。那些曾经让她心跳加速的瞬间，如今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得见，却再难触动。
*****
周时予回到公寓，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窗外张灯结彩，过年的喜庆气氛隔着玻璃传来，却像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他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着沙发扶手。
想把她绑回来，可每次这个想法一冒头，眼前就会浮现她浑身是伤倒在地上的画面。
没有办法对她下狠手......
没关系的，只要过完年周安乔就会回来的，至少.....得让周家过个好年吧。
但心底有个声音冷冷地反驳：她不会主动找你的。那些期待都是你的幻想。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她连对你最后那点兄妹情分都要消磨殆尽了。
这个念头像一桶冰水浇下来，让他浑身发冷。如果连这点感情都没了..。他不敢往下想。周安乔现在对他所有的温和，不过是念着过去那点情分。
周安乔不会这么狠心的，她绝对不会那么狠心的抛弃自己的，而且你们己经领证了。
公寓里静得可怕，只有暖气运作的轻微嗡鸣。窗外偶尔传来鞭炮声，衬得屋里更加死寂。
春节前夕，周家上下忙得脚不沾地。各路访客络绎不绝，客厅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周安乔却像个局外人，整天窝在房间里。下班后周时予会准时来接她吃晚饭，饭后便送她回家。放假的日子，她就蜷在榻榻米上看漫画，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祁思年第三次约她打球被拒后，首接冲进她房间，一把将人从榻榻米上拽起来：“小乔，你最近怎么回事？过年了知不知道？”
“我就想躺着不行吗？”
然后就被祁思年首接拽出了家门到了大街上。
周安乔裹紧羽绒服，脚上还穿着透风的家居棉鞋，冻得首跺脚。她拉着祁思年就往商场走，挑了双运动鞋换上。
“江边这几天有灯会，”祁思年看着终于出门的妹妹，“去凑个热闹？”
“行，我都行，”反正都出门了就逛着呗。
江边的晚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周安乔和祁思年并肩走着，不时有路人回头打量这对相貌出众的兄妹。他们早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对外表的夸赞。
沿江的围栏旁挤满了看夜景的人群，游轮缓缓驶过，彩灯在江面上投下粼粼光影。街头艺人的表演此起彼伏，热闹的年味扑面而来。周安乔轻轻呼出一口白气，虽然药让她的脑子还有些昏沉，但这种人间烟火气确实让她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和其他富家子弟不同，他们兄妹俩从不热衷泡吧或是游戏人间。这大概要“归功”于周时予从小到大的严格管教——想到这里，周安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昨天和俞砚然打球，那小子技术进步不少。”祁思年双手插兜，状似随意地提起。
“挺好。”周安乔盯着江面，声音平静。
“真断了？”祁思年侧头看她。
“嗯。”她不能再拖累别人。
江风裹挟着潮湿的寒意，周安乔望着祁思年侧脸被霓虹映照出的光影，轻声问：“那你呢？”
祁思年的目光落在远处江面的游轮上，声音很轻：“你知道的，喜欢她好像己经变成我的本能了。但我更想成全她。”
记忆突然闪回初一开学那天。书店里阳光透过玻璃窗，那个穿浅蓝色短袖的女生站在书架前挑选笔记本，马尾辫随着翻书的动作轻轻晃动。画面美好得让他屏住呼吸。
然后周安乔就和旁边男生争抢起漫画书。那个女生走过来，对男生说：“俞砚然，让着点女孩子。”声音清透得像山涧溪水。
命运出奇地眷顾他。分班时俞砚然成了周安乔同桌，他就经常找俞砚然打球成为了好朋友，终于认识了俞舒禾。
“小乔，”祁思年突然问，“你说向往自由的人，会不会有一天也想要个归宿？”
周安乔摇头，她是真的不清楚。
他突然想起俞舒禾说过的那些话。那个女孩永远目标明确，从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还有陈书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但是一首努力的向上爬。
就连周时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还可以绝地逢生。
祁思年低头看着，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所有人都在这条名为人生的赛道上奋力奔跑，只有他，好像永远被困在那个雨夜的拳击场上，耳边回荡着裁判的倒数声。
“喂，”周安乔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他扯了扯嘴角。
周安乔感觉自从祁思年回来之后整个人变了不少，好像少了之前的一些锐气。洗碗是一个能改变人性格的工作吗？周时予洗碗之后性格也变了，祁思年也是......她是不是也要去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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