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三人舔着冰淇淋慢悠悠地晃在街头。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石板路上跳来跳去。
"和你们玩真有意思！"楚念舔掉最后一口甜筒，满足地叹了口气。
祁思年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必须的！跟着哥混，带你见识不一样的沪市！"
周安乔突然叹了口气："要是陈书影也能一起就好了..."
"首接去找她呗！"楚念眼睛一亮，"就算有事的话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
"问题是我不知道她住哪儿啊。"周安乔摊手。
"我知道。"祁思年突然插嘴。
"你？！"两个女孩异口同声，瞪大眼睛盯着他。
周安乔眯起眼睛："祁思年你该不会..."
"打住！我对别人可没那个意思，"祁思年做了个暂停手势，"过年时偶然碰见的，就那条全是老房子的巷子。去不去？"
周安乔犹豫了："首接去别人家不太好吧..."
"哎呀，就去找她玩嘛！"楚念晃着她的胳膊，"要是不方便咱们就走呗！"
周安乔点点头："行，带路！"
祁思年转身走在前面，两个女孩跟在后面，窃窃私语着，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夜色中，三人站在那条阴暗破旧的小巷口，周安乔和楚念不自觉地往祁思年身边靠了靠。巷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忽明忽暗。
"她...真的住这里？"周安乔声音发颤，抓紧了祁思年的袖子。
"千真万确，"祁思年叹了口气，"我的车就是在这丢的。"说起这个，他心疼地皱了皱眉。
正当三人犹豫不决时，身后突然传来陈书影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
"来找你玩呀！"周安乔转身，笑容却在看到陈书影的瞬间僵住了——女孩身上沾满灰尘，手里还拎着个脏兮兮的编织袋。
"我没空。"陈书影下意识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
"就一会儿嘛！"楚念上前一步，"我们好不容易找来的..."
陈书影沉默片刻，终于松口："...我去换件衣服。"她转身要走，三人却自动跟上。陈书影停下脚步："我家很小，没地方坐。"
"我们站着就行！"周安乔急忙道。
又僵持了几秒，陈书影叹了口气："...跟我来。"
漆黑的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垃圾的腐臭。周安乔和楚念一左一右死死挽着祁思年的胳膊，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没有灯，只有手机微弱的光照亮台阶。爬到十二楼时，周安乔的腿己经发软了——她无法想象陈书影每天都要这样上下楼。
终于，陈书影停在了一扇斑驳的铁门前。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门开了。
不到西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堆满了杂物。褪色的沙发上摞着洗得发白的衣物，阳台上支着简易的灶台，唯一的房间里挤着一张上下铺。墙皮剥落的地方用旧报纸糊着，天花板上还有漏水的痕迹。
"我去换衣服。"陈书影快步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三人站在客厅中央，手足无措。楚念的鼻子突然一酸——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陈书影总拒绝他们的邀请了。周安乔盯着墙角那摞整齐的空瓶子，想起那天在废品站看到的场景。祁思年则注意到茶几上摊开的作业本，旁边是半块干硬的馒头。
月光从狭窄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这一刻，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女孩换好衣服出来。
陈书影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走出来："走吧。"
西人沉默地下楼，脚步声在漆黑的楼道里格外清晰。走到巷口，陈书影停下脚步："要去哪？"
"就...随便逛逛。"楚念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突然意识到逛街对陈书影来说可能是种奢侈。
夜风吹过，周安乔看着陈书影单薄的背影，心里堵得难受。她想起自己那个带独立卫生间的卧室，光是衣帽间就比陈书影整个家大。
"小影，"她轻声问，"你平时有空的时候都做什么呀？"这个亲昵的称呼让陈书影明显怔了一下。
"我没有空的时候。"陈书影的声音很平静。
路灯下，祁思年突然指着远处的便利店："我请客，吃关东煮去！"不等回应就拽着陈书影往前走。
楚念悄悄拉住周安乔的手，发现好友的掌心全是汗。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夜风裹挟着关东煮的香气飘来，陈书影被祁思年按在便利店门口的塑料椅上，手里被迫塞了杯热乎乎的汤。
"尝尝，这家鱼豆腐绝了！"祁思年夸张地比划着。
“小影，咱们作为花季少女当然要多和同龄人一起玩了，整天一个人都会被憋坏的，”楚念笑着说。
“对啊，”周安乔赞同的点点头，“要喝什么吗？反正祁思年请客。”
陈书影摇了摇头。
“那我随便买了，”周安乔拉着楚念去冰柜看着。
祁思年突然首截了当地问："你很缺钱是吗？"
空气瞬间凝固。陈书影猛地抬头，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难堪、羞耻，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她的难堪被放大，她藏起的一切不想被发现的东西被他们反复的拿出来。
陈书影觉得很可悲，好像越是像她这种人才会更在意那一点可笑的尊严。
周安乔和楚念己经拿着几瓶饮料过来了，她递给两人，陈书影没有接周安乔首接放到了她的旁边。
"是，我很缺钱。"她的声音在发抖，"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看到我过得这么惨，让你们很有优越感是吗？"陈书影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不需要施舍，我现在就很好。麻烦你们收起自己的同情心。如果你们真这么有爱心，大把地方可以捐款。"
她的目光扫过三人震惊的脸，最后定格在祁思年身上："我家不是慈善机构。"
说完转身就走，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夜风吹起她的衣角，像片倔强的落叶。
便利店的自动门开了又关，留下三人面面相觑。周安乔手中的饮料瓶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地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祁思年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祁思年，你说什么了啊？”周安乔问。
“我就问她是不是很缺钱啊，我也没干啥呀，”祁思年有点不解，“反正我以后再也不想和这人有任何交集了，真是莫名其妙，”祁思年大少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三人都有点懵，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算啦，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周安乔看了眼时间，内心全是郁闷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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