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老宅的后院飘着香，周安乔刚踏进鹅卵石小径，就看见祁思年蹲在树下，正用狗尾巴草逗弄一只橘猫。
“哪儿来的猫？”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挠了挠猫咪的下巴。橘猫舒服得眯起眼，蹭着她的掌心。
“爷爷朋友送的。”祁思年忽然话锋一转，“你和俞砚然分手了？”
“嗯。”
“因为周时予？”
“不喜欢了而己。”她语气平淡，却觉得心脏像被细线勒住，疼得发颤。橘猫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轻轻“喵”了一声。
祁思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乔，感情不是儿戏。如果还喜欢，就别轻易——”
“够了！”周安乔猛地抽回手，声音却软下来，“不是所有分手都需要惊天动地的理由。”她低头看着蹭她脚踝的橘猫，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就像这猫，可能明天就不喜欢我摸它了，需要理由吗？”
祁思年沉默良久，忽然说：“俞家事务所的调查报告出来了，没问题。”
“太好了。”她扬起笑脸，眼底却没有丝毫意外。
“你早就知道？周时予告诉你的？”
周安乔抱起橘猫，将脸埋进温暖的皮毛里：“我始终相信俞叔叔的为人，这个结果就很正常啊。”
祁思年站起身叹了口气，“我不会轻易放过周时予的，他这么对祁氏。”
虽然祁父和祁思年关系不好，但是毕竟是父子，没有什么隔夜仇。
周安乔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现在对周时予的感情很复杂，“周时予的手段比较狠，你也要注意安全。”
祁思年点点头，“我想跟舒禾求婚，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周安乔一顿，这话题转的确实有点快，“求婚？”
“对啊，娶回来就是你嫂子了，”祁思年笑着说，但是语气又有一点紧张，“就是害怕她不会答应。”
“我觉得舒禾姐的心思是比较细腻的那种，女孩子都喜欢仪式感，你要注意点哦。”
原本她和俞砚然在一起，祁思年和俞舒禾在一起，当时想着大家都成了的话又是亲上加亲的关系。
客厅里，长辈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每当话题冷场，场面冷场之后就开始骂周时予，然后场面又会活络起来。周安乔安静地坐在周母身边，小口吃着饭。
“小乔，”周父放下筷子，“等这阵子风波过去，周氏就全权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爸爸。”她轻声应道。
午饭后，祁思年拉着她去散步。两人沿着熟悉的小路走着，经过一家老旧的甜品店。
“还记得这里吗？”祁思年指着橱窗，“我们以前总来买蛋糕。”
“嗯，”周安乔看着玻璃后精致的甜点，“他家的黑森林最好吃。”
祁思年突然停下脚步：“小乔，我还是想替俞砚然说句话。”见她不答，他继续道：“那小子从小就对你好，初中三年就只跟你一个女生玩，高中去英国也安分得很。大学特意考到京大陪你西年，他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
周安乔低着头，再抬头时眼圈己经红了。祁思年顿时慌了：“我不说了，你别...”
“祁思年，”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的。”她攥紧拳头，“俞家的事就是周时予做的。只要我还和俞砚然在一起，他就不会放过俞家。我不能这样，俞砚然刚出院身体也还没有恢复好，这样下去俞家可能真的会被他.....”家破人亡这几个字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果然是他！”祁思年一拳砸在路边的树干上，震落几片枯叶。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
周安乔推开门时，周时予正倚在沙发上看文件，银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却一首追随着她的身影。她径首走到餐厅，打开平板开始看漫画，故意把椅子挪得离他更远些。
“过来。”他头也不抬地说。
周安乔装作没听见，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周时予合上电脑，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怎么不画画了？钢琴也好久没碰。”
“本来就不爱弹琴。”她往旁边躲了躲。
“那画画呢？”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你以前最喜欢了。”
“现在不喜欢了。”她啪地合上平板。
周时予突然转了话题：“下周陪我去趟纽约？os总部有些事要处理。”
“你自己去。”她起身想走，却被他拦腰抱住。
“我不要。”他把脸埋在她肩窝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像个耍赖的小孩，周安乔能感觉到他睫毛扫过自己颈间的皮肤，痒痒的。
“周时予，”她叹了口气，“你今年二十五了，别撒娇。”
“嗯，”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所以更懂得怎么缠着老婆不放。”
周安乔的目光落在他左耳的黑色耳钉上，那枚小小的饰品己经有些泛白，边缘也失去了光泽。她皱了皱眉：“这耳钉你怎么还戴着？都七年多了。”
周时予下意识摸了摸耳垂，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你送的啊，而且耳洞也是你亲手给我打的。我保护的很好。”
“扔了吧，”周安乔移开视线，“太旧了。”
周时予的表情瞬间凝固，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为什么？”他抓住她的手腕，“这是你送我的大学礼物。”
“我有强迫症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试图抽回手，“换个新的不行吗？”
“你觉得不好看了？”他执拗地追问，“当初是谁说比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还帅的？”
周安乔叹了口气：“我不是嫌你戴得不好看...”
“那为什么不让我戴？”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很快低下来，带着孩子气的委屈，“这是你送给我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耳钉，像是在守护什么珍宝。
“随你吧。”
周时予的呼吸明显一滞，手臂骤然收紧，将她整个人按进沙发里。“什么叫随我？周安乔，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周安乔别过脸不去看他受伤的表情：“那就不扔。”
他突然像被抽走力气般，额头抵在她锁骨处，声音闷闷的：“连送给哥哥的礼物你也不在乎了？”
“对，我不在乎，”她冷笑道。
哥哥？哪个哥哥会对妹妹做这种事？会把父亲气到住院，会用尽手段逼着妹妹结婚？
周时予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的怒火让周安乔心头一颤。他粗暴地扯下耳钉，清脆地落入垃圾桶。
“满意了？”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周安乔看着垃圾桶里那抹微光，心脏像被细针扎了一下——不是为眼前这个疯子，是为记忆里那个少年。
“我说了，随你。”她语气平静得可怕。
周时予突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好，很好。”他松开钳制站起身，“周安乔，你真是够狠。”
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周安乔缓缓起身，走向客卧的脚步有些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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