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在镜流手里扭成了蛆，彦卿在旁边干着急，丹恒则站在一边，不忍首视。
镜流：“别闹了，把脉检查，不需要提取你的生物组织，不打针。”
天羽恼得头顶的翅膀都竖起来了，“我会怕打针！？我就是单纯不想去看医生！”
开什么玩笑，她死都不怕怕针头？她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去医院就浑身汗毛倒竖，忍不住想做一点攻击性极强的事来。
但镜流牢牢抓着她的手腕，冰冷的触感令她稍许冷静了些。
丹鼎司还未重建完毕，行医市集中央的花坛里重新栽了一棵树，小巧的树苗光秃秃地立着，比起之前显得萧瑟不少。
白露原本站在花坛边，用自己的葫芦给树浇水，听见这里的动静，小跑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咦？天羽姐姐，还有丹恒先生……真是稀客呀，最近身体有什么贵恙？还是天羽姐您终于吃坏肚子了……”
不过越接近，她的注意力就往抓着天羽手腕的女人身上瞥——因为这位女士的眼睛蒙着布料，可能眼睛有疾。
看见白露来了，天羽撇撇嘴，老老实实地站好。
丹恒说：“白露小姐，是天羽女士需要看诊。”
天羽：“我没病。”
白露仰着头看她，观她面色红润，气血顺畅，身形流畅光滑，完完全全是个健康人的模样。
白露也觉得天羽没病，但天羽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只能求助望向其余三人。
镜流说：“她夜夜多梦，胡思乱想，身上时有剜痛，我说得可对？”
天羽没反驳，白露惊了，“剜痛？呃，是比较轻微的，还是痛得难以行动，失去意识？”
天羽没正面回答，“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看我吃好睡好，也没影响。”
白露：“但您也不否认会有那种感觉？”
白露猛地抓过天羽的手腕，仔仔细细摸了个遍，最后却满脸困惑地放开了。
这不是……很健康嘛。
“天羽姐姐，您……呃，您是不是没吃饱？”白露最后只能挑了这么一句来说，“感觉尺脉过于充盈了些，代谢格外旺盛……”
白露一愣，忽觉这脉象貌似在青少年人群中更常见。可天羽比将军都大，她还需要发育吗？
说起来，天羽姐姐吃那么多，也没见她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啊。那些食物都到哪里去了？
难不成天羽姐姐的肚子里有空间道具？白露看着天羽在外的小腹发呆。
这肚子也是，腹肌好好地埋在一层薄薄的脂肪下，线条流畅均匀，肚脐眼上还打着红宝石做的脐钉，与胸口的黄金装饰用金链子连在一起，晃来晃去的。
白露突然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的肚子看入了神，连忙移开目光。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都怪她长得太矮了！
彦卿觉得不太妥当，因为没人提及病人的真实情况，将军可是跟他交代了，要如实相告，不能在医生面前遮遮掩掩。
于是彦卿问道：“白露小姐，刚才镜流姐姐没说清楚，天羽姐在巡猎时受毁灭的影响，才会感到剜痛。”
白露：“啊？可这……这……”
这己经不是医生能解决的问题了吧。
小鸟见白露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从没处理过的症状，不由出声为她解围。
“她身上的情况说复杂也不是很复杂。”
小鸟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它，刚才它还处于隐匿的状态，这时候突然冒出来，免不了给白露吓一跳。
被如此注视，小鸟有点不自在，但它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忽略前情提要，她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她打断了自己转化成虚卒的过程。然后……因为一些比较复杂的原因，现在稳定在这个状态了。”
“生命危险应该是不大，但就是不知道能稳定多久。”
丹恒皱眉，“转化成……虚卒？”
天羽对小鸟，“你怎么嘴巴这么快，说这么多干嘛啊？”
小鸟：“看他们干着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天羽：“……”
白露挠了挠脸颊，“那，我给天羽姐姐开点助消化的药吧。”
小鸟没跟上白露的思路，“她还要助消化，你想让她吃多少啊？”
白露找了纸笔写丹方，“消化归消化，吃归吃，消化得快一点才能跟上营养嘛。”
天羽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之前丹枢也给我把过脉，还给我开了一个……呃，什么来着？”
小鸟：“缓解饥饿的方子。”
白露疑惑，“丹枢丹士长？她……”
“己经在幽囚狱里了。”天羽从芥子囊里掏出丹枢之前给她写的药方，递给白露，“那时候比较着急，所以也没去调查这个东西，白露小姐，你帮我看看这药有什么作用？”
白露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这是个安神的方子，倒没什么特别的，以您的体质，当水喝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什么，丹枢还真是好心？
也是，建木生发的时候她至少失去意识半分钟，她要是有心想干点坏事也不至于给她把脉。
白露把丹方写好放在手边的药箱里，看向镜流，“天羽姐姐的事儿只能先这样啦，这位姐姐，您的眼睛需要我帮忙看看吗？”
镜流摇了摇头，“我双眼无碍，而我的病症……就算龙女大人的医术通神，对长生种的宿命恐怕也是无可奈何吧？”
白露立刻理解了镜流的意思，“魔阴身？可我瞧你也不像啊？”
镜流默了默，像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说，她今天遇见了白露，己经足够了。
这场交谈己经足够了，白露会在罗浮过属于白露的日子，没必要……
天羽突然问：“她的魔阴身很怪吗？”
白露还没回答，镜流便说道：“我做了一笔交易，侥幸苟延残命。虽然眼下尚有思考的余力，但有一件事我却很清楚，我的心识己到了极限。”
“所以，只是还不到时候。”
天羽：“……”
天羽脸上的笑在某个瞬间垮了下去。
她在那个瞬间，突然有了一种想法。
自己是不是……活得太久了一些？久到要送走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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