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风裹着夜色，王超辉站在栏杆边，手机在掌心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是陈慧发来的消息。
“小禾怎么样了？”
他回了个“还在输液”，又补了一句“谢谢关心”。手指悬在屏幕上，终究没再写下去。
屋内传来沈嘉轻轻的脚步声。她披着外套走出来，见他在阳台站着，便也靠了过来。
“孩子睡熟了。”她说，“我刚摸过额头，温度降了些。”
王超辉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你去休息吧。”他说，“明天还得早起换药。”
沈嘉没应声，只是望着远处的楼群，灯光星星点点地亮着，像是谁撒了一把碎银。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带着小禾去了医院。输液安排在上午九点，他们提前半小时到了，护士台前己经排了几个人。
小禾精神比昨晚好些，但脸色还是有些发白。沈嘉一手牵着他，一手拎着水杯和毛巾。王超辉走在后面，手里拿着病历本和昨天的化验单。
轮到他们时，护士照例问了几句孩子的状况，然后带他们去了输液区。
位置还算靠窗，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道光痕。王超辉把孩子抱上椅子，沈嘉帮他脱掉外套，又替他盖上随身带来的薄毯。
针头扎进去的时候，小禾皱了皱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哭出声。沈嘉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勇敢一点，马上就好了。”
护士调整了一下点滴速度，交代几句后就走开了。
王超辉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看着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心里稍微松了些。
中午，沈嘉出去买了饭，回来时还带了一碗热腾腾的蛋花汤。
“你喝点。”她把汤递给王超辉，自己则吃着盒饭。
王超辉接过汤，尝了一口，温热顺口。他抬头看了眼孩子，小禾正靠着沈嘉的肩膀打盹。
“他今天倒是安静。”沈嘉低声说。
“发烧耗体力。”王超辉喝了口汤，“等这针打完，我们早点回去。”
下午输完液，医生看了看孩子的体温，点了点头：“退下来了，继续观察两天。”
回家路上，小禾靠在王超辉肩上睡着了。沈嘉提着包，一边走一边看他俩。
晚上回到家，沈嘉先给孩子换了衣服，又给他擦了擦脸。王超辉把被子铺好，轻轻将孩子放进被窝里。
“今晚我来守夜。”王超辉低声说。
“那我明早起来换你。”沈嘉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夜里，王超辉坐在床边，时不时伸手试一下孩子的额头。体温稳定在三十七度多，呼吸平稳，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他想起那天在村里，小禾蹲在田埂边，手里抓着一只蝴蝶标本，眼里闪着光。那时他还说，以后要把整个村子都画下来。
此刻，孩子安安静静地躺着，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密的影子。
第二天早上，沈嘉起来时，发现王超辉己经醒了，正用湿毛巾给小禾擦手。
“他刚才醒了一下。”王超辉轻声说，“喝了点水。”
沈嘉点点头，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不烫了。”她松了口气。
“我去买早餐。”王超辉站起身，拿了外套往外走。
等他回来时，小禾己经坐起来了，靠在枕头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爸爸。”孩子声音还有点哑，“我想吃包子。”
“买了。”王超辉笑着把塑料袋递过去，“还有粥，慢慢吃。”
沈嘉在一旁看着，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几天，夫妻俩轮流照顾孩子。白天输液，晚上喂药、量体温，一切井然有序。
第三天晚上，小禾吃完药后皱着眉头说：“药太苦了。”
沈嘉笑了：“那你下次别张嘴那么慢。”
“我要加糖。”孩子嘟囔着，“不然我不吃了。”
王超辉一听，立刻说：“明天我去药店问问，有没有儿童专用的。”
沈嘉点头：“也好，总不能每次都要哄半天。”
第西天，孩子的烧彻底退了。精神也好起来，开始在家里蹦跳，嘴里哼着在村子里学会的小调。
第五天，医生检查后说可以停药了。
“总算熬过去了。”沈嘉长舒一口气。
王超辉没说话，只是把病历本收进包里，心里却想着，这次生病，也让一家人更紧密了一些。
晚上，孩子早早睡了。王超辉坐在沙发上翻报纸，沈嘉泡了两杯茶，端过来放在桌上。
“你说……”她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该考虑给他换个学校？”
王超辉抬起头。
“乡下的空气好，他也喜欢那里。”沈嘉继续说，“而且，你觉得陈慧一个人在村里，会不会太孤单了？”
王超辉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放下报纸。
“我们可以周末去看看他。”他说，“或者……找个机会，把他也接出来住几天。”
沈嘉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明亮。而他们的心，似乎也在这个夜晚，悄悄靠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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