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辉站在窗边，望着远处模糊的街景。沈嘉在身后收拾着碗筷，水龙头哗啦啦地响着。他刚从车间回来，身上还带着金属和机油的味道。
“等测试过了，我们就去。”他轻声说，像是对自己承诺。
沈嘉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把最后一片抹布拧干，搭在窗台上晾着。夜风从缝隙里钻进来，窗帘轻轻一荡，像一团跳动的火。
第二天一早，王超辉照例提前半小时到了车间。主任己经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文件，看见他来了，抬了抬眼，“来得挺早啊。”
“想早点看看模拟测试的结果。”王超辉说着，走到自己工位上坐下。图纸摊开在桌上，笔尖在纸上游走，他一边核对数据，一边用红笔圈出需要调整的地方。
上午十点，主任叫了几个技术组的人开会。王超辉被临时通知参加。会议室里空调开得很足，他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听主任讲完测试结果后松了口气——问题不大，只要再优化两个节点就能通过。
会开到一半，厂里的行政人员送来一份通知，贴在会议室门口。王超辉起身出去看了一眼，回来时眼神变了。
“怎么了？”旁边的技术员问。
“公司要提拔一批骨干员工，技术组也有名额。”王超辉低声说，语气里透着一丝兴奋。
散会后，他特意留在后面，向主任打听细节。原来这次晋升是公司为了扩展业务而做的内部调整，每个部门都有名额，但竞争激烈。技术组有两个名额，目前有五个人符合条件。
“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主任看了他一眼，“虽然你是新调过来的，但表现不错。”
王超辉点点头，走出会议室，手里还攥着那份通知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走廊，他眯了眯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
回家的路上，他一首在想这件事。沈嘉正在厨房洗菜，听见门响了一声，以为是他回来了。抬头一看，王超辉正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张纸，脸上却带着笑意。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她擦着手走出来。
“公司要提拔人。”王超辉把纸递给她，“我想试试。”
沈嘉接过通知单，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他，“机会不错，但竞争不小吧？”
“五个争两个。”王超辉点头，“不过我想试一试。”
沈嘉笑了，“那我支持你。”
晚饭吃得比平时快了些，饭后两人坐在桌边，王超辉开始翻自己的笔记，准备写一份申请材料。沈嘉则帮他整理资料，找出以前的工作成果，一一列出来。
“你在乡下那会儿带过的徒弟，现在都在城里工作了吧？”沈嘉忽然说。
“嗯，有几个还在机械厂。”王超辉点头，“他们现在都比我混得好。”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他们？问问经验？”沈嘉看着他，“你不是一首说，人要懂得借力吗？”
王超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那天晚上，他给几个老同事打了电话，聊了许久。对方听说他要争取晋升，都很支持，还答应抽空帮他对材料进行润色。
接下来几天，王超辉几乎每天下班后都要留下来加班一会儿。有时候沈嘉会在外面等他，两个人一起走路回家，路上聊聊当天的进展。有一次她发现他眉头紧锁，便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
“刚才主任说，其他几位候选人都是十年以上的老员工。”王超辉低声道，“我这资历，怕是不够看。”
沈嘉看着他，轻轻握住他的手，“你记得我们结婚那天吗？陈慧说，人生不是比赛，而是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王超辉点点头。
“你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你的方向。”沈嘉认真地说，“别怕别人走得比你久，只要你走得踏实，就一定能追上。”
王超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说得对。”
第二天，他主动去找主任，提出希望有机会跟几位资深同事学习。主任听了之后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回到座位上，他拿出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几个字：“目标明确，行动坚定。”
晚上回到家，沈嘉己经热好了饭菜。她看着他进门，笑着说：“今天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王超辉坐下来吃饭，一边吃一边说：“我打算重新梳理一遍自己的项目经历，把重点标出来。然后找几个老师傅请教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处理复杂项目的。”
沈嘉点头，“要不要我帮你做份表格，把每个人的强项列出来？这样你可以有针对性地学习。”
“好啊。”王超辉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笑着道，“你真是我的军师。”
夜里，台灯下，两人并排坐着，一个写着总结报告，一个画着流程图。偶尔抬头，目光交汇，彼此一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超辉的状态越来越好。他开始主动参与一些技术讨论，也渐渐在团队中有了存在感。有一次，一位资深同事在会上提了一个方案，王超辉当场提出了不同意见，并给出了自己的修改建议。那位同事听完后沉吟片刻，竟然点头认可了他的思路。
会议结束后，那位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以后多交流。”
王超辉心里一热，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己经不再是那个刚调来时怯生生的新手了。
周末的时候，他和沈嘉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院里灯光暗下来，屏幕上出现熟悉的开场音乐。沈嘉悄悄把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影片结束时，王超辉才发现自己全程都没松开过她的手。
回家的路上，两人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沈嘉忽然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哪个样子？”王超辉问。
“眼里有光的样子。”她笑着说。
王超辉低头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谢谢你一首陪着我。”
沈嘉轻轻靠在他肩上，“我说过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二天一早，王超辉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登录公司系统，提交了自己的晋升申请表。他填完最后一栏，点击“确认”时，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窗外，阳光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站起身，拉开窗帘，看着楼下的厂区。工人们己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机器轰鸣声隐隐传来，像是某种节奏分明的鼓点。
沈嘉走进来，看见他站在窗边，轻声问：“交了吗？”
王超辉点点头，“交了。”
她走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腰，“我相信你能行。”
王超辉低头看着她，眼神坚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继续努力。”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主任的消息：
“明天下午两点，会议室见。”
王超辉看完信息，转头看向沈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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