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那般对我，”她抬眼看向他，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报复意味，“我不过是想让你也尝尝，被人冷待不理的滋味如何。”话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撞进谢裴玄盛满愧疚的眸子里，那片红血丝间翻涌的悔意太过真切，让她到了嘴边的话也软了几分：“从御花园争执到后来回王府，你何曾静下心听我说一句？”
谢裴玄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叹息，带着无尽的懊恼。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按在自己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沈楠栀能清晰触到他胸腔里剧烈起伏的心跳，像擂鼓般，一下下撞着她的指尖，滚烫而急切。
沈楠栀缓缓低下头，额头轻轻与他相抵。她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此刻顺着弧度坠落，恰好滴在他按在她腕间的手背上，凉得像淬了冰，让沈楠栀浑身一颤。
两人的呼吸在咫尺间交织，温热的气流拂过彼此的脸颊。谢裴玄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混着未散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那日在御花园，我看到你与宁泽瀚站在一处……他望着你的眼神，还有你护着他的模样……”
他喉间哽了哽，眼眶又红了几分，滚烫的泪顺着鬓角滑落，砸在她手背上：“我真的怕了，栀栀。我怕你心里终究是有他的，怕你会觉得我蛮横无理，怕……怕你哪天就真的不要我了。”那点深埋的恐慌被他抖落出来，像个怕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连声音都带着无法掩饰的脆弱。
沈楠栀抬手捧住谢裴玄紧绷的脸，指腹蹭过他下颌冒出的胡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力道着："一见面就动手打人，连事情缘由都不问，你说，该不该罚？"
谢裴玄眼眶红得厉害，眼尾泛着红丝，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住她手腕，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对不起你。"沈楠栀首视着他眼底翻涌的愧疚，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得像淬了冰："我们从前是夫妻。"
她顿了顿，目光未移，语气平平静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就算说些体己话，也是人之常情。"话音未落，怀中人猛地一僵，脊背绷得像根拉满的弦，下一秒，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像被骤然戳破的破风箱，带着浓重的受伤意味。
见他垂头不语，沈楠栀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无奈："那日是宁泽瀚帮了我。毕竟在宫里，总不好真把人弄死。"她指尖无意识着谢裴玄的掌心，触感温温的，语气却冷了几分："我散步时撞见萧洛与宫女私会，他竟得寸进尺，打起了我的主意……"
说到这儿，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尾音里淬着点未散的狠劲："还好宁泽瀚赶得及时。若不是怕惹来太多麻烦，我早就把那萧洛毒得半死不活了。"
谢裴玄周身气压骤降，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眼底瞬间漫上猩红杀意，像被触了逆鳞的困兽。沈楠栀却抬手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臂，语气里带了几分气极的颤抖："你倒好，一上来便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声音也跟着发颤："既没问我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更没问我到底受没受委屈。"
最过分的还不是这些，她咬着唇，几乎要把那点委屈咬碎在齿间："而是我几次三番想同你说清楚，你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我。我满心想着解决问题，你却只知道发脾气！"
"不会有下次了。"谢裴玄猛地将她揽进怀里，手臂收得极紧，仿佛稍一松劲人就会消失，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是我混账，是我糊涂……"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尾音都在发飘，"若再让你受半分委屈，我便……"
话未说完，便被沈楠栀截断，她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那我便再不理你。想必今日这般滋味，你再也不想尝第二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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