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开垂在颊边的碎发,刚要从石缝里挪身,裙裾扫过石上青苔,沾了些湿冷的草屑。阳光恰好穿过枝桠落在她脸上,将方才紧张的面颊照得微红,还没来得及舒展眉头,颈侧忽然掠过一阵锐风——是折扇的骨锋,冰凉坚硬,带着劈开空气的利响,堪堪停在她颈动脉半寸处。
沈楠栀吓瞳孔骤缩,手中的药粉蓄势待发时,正撞进萧洛沉得发黑的眼底。那里面翻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像淬了冰的刀,首逼得她脊背发僵。可下一秒,他看清面容时,那股戾气竟倏地收了,骨扇“唰”地合拢,被他漫不经心地敲在掌心。
眼底的杀意褪得干干净净,反倒浮起几分戏谑的笑,眉梢挑着,带着点捉弄人的痞气。沈楠栀这才后知后觉地松了一口气,抬手抚着狂跳的胸口,顿时又气又窘心跳还没平复,就被这狗东西吓得魂飞魄散,她咬着唇白了他一眼。
“原来是楠栀。”萧洛收回折扇,语气里带着点刚压下去的笑意,抬手便要去碰她的脖颈,“方才情急,没伤着你吧?”
沈楠栀像被烫着似的往后一缩,绕到他身后站定,裙摆扫过他的靴面。她抬眼白了他一下,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惶,却偏要装出几分恼意:“停!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萧洛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随即低笑一声,转过身来。风恰好掀起她茜色裙裾的一角,露出内里月白的衬裙,像落了片云。他那双桃花眼弯着,目光慢悠悠扫过她还泛着红的耳尖,忽然伸手,用那柄金丝镶边的折扇轻轻挑起她颊边一缕碎发。
“原来楠栀还有这样的癖好。”萧洛的声音浸在笑里,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暧昧,折扇仍挑着她的碎发,“方才那出,楠栀……可想要?”
沈楠栀抬眼望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心底倏地泛起一阵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世人都说宋国公府的小侯爷是京城第一风流客,如今见他眼尾微挑、唇线噙着轻佻笑意的模样,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勾人劲儿。
只是这风流里裹着的轻慢,像根细针,不声不响地扎进心尖。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方才帐内交缠的影、软腻的笑,却突然在脑子里炸开,那些画面缠上他此刻眼尾的红、唇边的笑,搅得人心里又乱又烫。
耳尖像是被日头晒过,腾地烧了起来,连带着颈侧都泛了层薄红。她攥紧袖中的帕子,指腹碾着帕角绣的缠枝纹,才没让那点狼狈露在脸上。
转念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扑进他怀里的管灵竹——当初宠得那般张扬,金簪玉镯流水似的送,转头便弃如敝履,如今却过成了在街边乞讨的人。
前世的痛还在骨血里烧着。她早就该知道,萧洛这等人,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些裹着蜜的甜言蜜语,是淬了毒的糖,她曾嚼得甘之如饴,首到蚀穿了心,才在彻骨的疼里看清,他眼底从来没有半分真心,只有翻覆无常的凉薄与欲望。
沈楠栀抬手挥开他凑近的折扇,指尖带着未平的颤意,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萧洛却笑得愈发玩味,往前半步将她笼罩在身前,酒气混着他惯有的冷香扑面而来。“不懂?”他挑眉,桃花眼弯成狡黠的月牙,“方才月洞门内的光景,楠栀不是看得真真的?”
他刻意拖慢了语调,尾音勾着狎昵的笑意,折扇骨轻轻点了点她发烫的脸颊:“我那本事,若用在你身上,保管让你……欲仙欲死。”沈楠栀被他说得耳尖炸红,猛地偏头躲开,手在后面转动储物戒,攥紧药丸的手微微泛白,喉间涌上的羞恼几乎要压不住。
“楠栀……”萧洛的声音沉了些,带着点刻意放软的调子。他手腕一转,折扇的骨端轻轻敲在她腰间,力道不重,却像带着钩子,勾得人脊背发麻。
“数月不见,竟出落得这般明艳动人。”他目光扫过她泛红的面颊,桃花眼弯得更甚,语气里裹着三分真切七分戏谑,“倒叫我这些日子,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风掀起他墨色的衣袍一角,与她茜色的裙裾轻轻相擦,那点若有似无的触碰,让沈楠栀刚压下去的怒意又腾地冒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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