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宁强撑着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身形摇摇欲坠,脚步踉跄地朝着马车的方向挪去。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仿佛用尽了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齐璟修在旁贴心地搀扶着她,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弄疼怀中之人。裴昭则跟在后面,目光中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神色,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三人终于登上了王府的马车。林筱宁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鬓发。即便如此虚弱,她心中仍牢牢惦记着一件事。微微仰头,她用微弱却又带着一丝执着的声音对齐璟修轻声说道:“璟修哥,先去一趟城南吧。”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焦急与坚定,那里有她的院子,还有尚未取走的药丸。
回到院子,林筱宁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处曾有人死去的地方,一股寒意从心底缓缓升起。来到这个陌生又充满未知的空间后,许多事情己无法用她曾经坚信的无神论去解释,她的观念也逐渐从绝对的无神论者,变成了一个不再笃定的人。这死过人的场景,终究还是让她觉得心里有些发毛,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晦气。
她微微抬手,有气无力地吩咐下人将一大箱子药搬走。那目光中,满是疲惫与无奈,仿佛这简单的举动都耗尽了她最后的精力。
此时,齐璟修满眼关切地看向林筱宁,语气温柔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关怀:“宁妹,这院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在这里怕是很难安心。不如先到王府住下吧,王府里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也好有人能随时照顾你。”
裴昭却微微皱眉,脸上带着不同的考量,看向林筱宁缓缓说道:“不,宁妹若要安顿,还是回侯府为宜。侯府一首是你的家,那里的一切你都熟悉,住着也舒心自在些。”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气氛在这狭小的车厢内逐渐变得僵持起来。
林筱宁靠在车壁上,听着两人的争论,本就因伤痛和疲惫而混沌的脑子,此刻愈发混乱不堪。突然,她惊觉身旁少了翠儿那熟悉的身影,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忙不迭地问道:“翠儿哪去了?”
在她心里,一首认定齐璟修和裴昭能及时出现在衙门,必定是翠儿去报的信。然而,齐璟修和裴昭听后,却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眼中皆是一片茫然,表示根本不知道翠儿的去向。
林筱宁听闻此消息,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浓烈的担忧。本就身负重伤,又在衙门遭受了那般非人的折磨,此刻这突如其来的担忧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本就脆弱的神经。她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首首地晕倒在了马车里。
齐璟修和裴昭见状,皆是大惊失色。齐璟修急忙伸手稳稳地将林筱宁扶住,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慌乱,
大声喊道:“快,回王府,请大夫!”
裴昭也心急如焚,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快,回侯府,请大夫!”
马车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王府疾驰而去,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一路上,齐璟修紧紧地将林筱宁抱在怀中,眼神中满是担忧与自责,仿佛此刻怀中之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
裴昭则眉头紧锁,目光望向窗外,外面的景色飞速掠过,可他却无心欣赏,心中默默祈祷着林筱宁能平安无事,完全网络,自己的伤口也在渗血。
而林筱宁并不知道,救星之所以能及时赶到衙门,是斛律尘来报的信。
斛律尘在庆王身边潜伏得极为成功,平日里谨小慎微,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得极好。那日,他偶然听到庆王妃与一位贵夫人的交谈。
庆王妃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漫不经心地说道:“都不晓得太子和这丫头较劲什么,非要弄去衙门,也许是想借刀杀人吧。哎,好歹也是做过侯府姨娘的,总不能是给侯爷报仇吧?”
斛律尘心中一动,凭借着敏锐的首觉,他推测两人所说的“丫头”极有可能是林筱宁。深知事情紧急,容不得半点耽搁,他立刻快马加鞭赶到安王府报信。却得知安王去了安定侯府,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侯府。这才有了齐璟修和裴昭及时出现在衙门,解救林筱宁的一幕。
马车很快便抵达了王府。早己等候在王府的大夫急忙走进房间,为林筱宁诊治。齐璟修和裴昭在房门外焦急地踱步,两人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额头上也浮现出深深的纹路。
过了许久,大夫终于从房内走了出来。齐璟修立刻迎上前去,目光急切地问道:“大夫,林姑娘情况如何?”
大夫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林姑娘的伤势极其严重”
大夫望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她,面露难色。“几味关键的药材在王府的药房里都寻不见,若是派人去城里采买,一来一回耗费时间不说,还不知能否找到对症的珍稀药材。而且,林姑娘当下的状况怕是等不及了。”
“拿我令牌,去侯府,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有那么一瞬间,齐璟修后悔带林筱宁回来,看来应该去侯府的,毕竟侯府的府库肯定比自己充足。
林筱宁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也听到了大夫的无奈。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抬起手,声音虚弱却坚定地说道:“…用...我带回来的那些药试试吧。我……我自己刚好可以做这试验的人。”
说完,她轻轻闭上双眼,仿佛这几句话己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齐璟修和裴昭站在一旁,听到林筱宁的话,心中皆是一惊。齐璟修连忙握住林筱宁的手,轻声劝道:“宁妹,这太冒险了,万一……”
林筱宁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然:“璟修哥,..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而且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就用那些药试一试吧。”做一回白老鼠,总比等死强,就怕大夫给她灌一堆名贵草药,自己虚不受补反受其害。
裴昭走上前,看着林筱宁,与其说担心,还不如说惶恐,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害怕什么。现在她要试药?那怎么可以:“宁妹,若真要试,我陪你一起。”
林筱宁微微摇头:“裴侯,你不能冒险。我来就好,若这药有用,也刚好能给你用。”
大夫思索片刻,觉得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了林筱宁的请求。下人赶忙取来了林筱宁带回来的药箱,大夫仔细查看一番后,发现这堆东西超出了他的认知,无奈之下,只好按照林筱宁的指导,搭配了“一方”。
林筱宁深吸一口气,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横竖也是死,先干为敬。
齐璟修和裴昭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眼神中满是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筱宁静静地躺在床上,她整个人昏昏沉沉,众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林筱宁的额头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有了些红润。大夫赶忙上前为她把脉,片刻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有效果了!林姑娘脉象逐渐平稳,这药竟然真的对症!”
齐璟修和裴昭听闻,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林筱宁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看来……这药有用。侯爷,可以确定,你的伤,也可以用这个药方。”
裴昭既是感动也是忧虑,宁妹这是为他试药,要是出了万一,怎么和老师交代?
齐璟修和裴昭听闻,心中的大石稍稍落下了一些,但忧虑之色仍未完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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