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璟修送林筱宁回府,在侯府侧门门口先将她放下,看着林筱宁转身进府中后,他略作思忖,吩咐侍从拜访裴昭。
不多时,齐璟修一行人来到侯府门前。门房见是大皇子到访,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进去通报。正在书房处理事务的裴昭听闻大皇子突然来访,大感意外,赶忙放下手中的书卷,整了整衣冠,匆匆迎了出去。
裴昭来到府前,见到齐璟修,立刻恭敬行礼,说道:“大皇子,本该我去拜访你才是,怎敢劳你亲自前来,实在折煞我了。” 齐璟修面带微笑,摆了摆手,“裴侯爷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只想与侯爷叙叙旧,咱们许久未曾好好聊聊了。”
裴昭迎了陪璟修进门,刚进门,两人因对方刚刚的客套都不由得嫌弃了一下,随后便是哈哈大笑,不约而同说道:“看你装到何时!”
这一笑,倒是让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齐璟修拍了拍裴昭的肩膀,“裴昭啊,咱们之间就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了,我今日来,确实只是想和你叙旧。”
裴昭笑着点点头,“那你也别整这死出,走,咱们里面聊。”说罢,两人搭着肩往府中走去。时光仿佛回到儿时,什么都没变。
两人来到书房,裴昭命人重新沏了茶,待下人退下后,齐璟修率先开口:“明远,我刚回京不久,京城的局势还在摸索当中。你在京城多年,消息比我灵通,可否与我说说如今各方势力的情况。我不求其他,只想自保。”
裴昭听了戚璟修略带卑微的语气,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序远,你不必这般,既然皇上昭你回来,自然是另有他用。”裴昭很想安抚这个儿时的伙伴,这些年,他受的苦,他都知道,看着他如此谨小慎微,他内心是隐隐作痛的。
齐璟修苦笑:“我己经不曾有过希望,只求自保,若非还有心事未了,其实我更愿意留在皇陵”
裴昭看着昔日恣意飞扬的大皇子,如今落寞如斯,不由得感慨,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叹了口气“”如今朝堂之上,党派林立。一派是以太子为首,因为太子生母只是贵妃,而不是皇后,所以被人诟病,一派是六皇子,他背后是以宰相为首的士族一派,势力庞大,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还有一些宗室王爷,也各自抱团,蠢蠢欲动。再加上后宫之中,几位受宠的娘娘背后也都有各自的家族势力支持,情况错综复杂。”
齐璟修轻轻点头,“这些我大概也有所耳闻。只是我刚回来,还不清楚各方对我的态度如何。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裴昭神色有些凝重,序远,你刚回京,各方都在观望。有些势力忌惮你曾经的身份,怕你重新得势,所以暗中防备;而有些势力则想着拉拢你,为自己所用。但无论如何,你都得小心行事。最主要是,我们的皇上,到底出于何种原因,把你搁置那么久,又突然昭你回来。”
齐璟修冷哼一声,“哼,这些人倒是会算计。我在皇陵这么多年,早己不是当初那个不懂世事的皇子了,我也不会任人拿捏。”
裴昭接着说道:“还有一事,你得留意。近日传闻魏国会派公主来和亲,我猜你被皇上召回来,怕是.....”
齐璟修目光一凛,“我就知道,这哪是多年不见,父子情淡,回来叙情。无非就是舍不得其他儿子娶他过公主,把我推出去交差罢了。”
裴昭摇摇头,“你可要拒绝?”
齐璟修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后说道:“裴昭,咱们相识多年,我一首把你当兄弟。如今我回京,在这京城之中,能信任的人不多。按你分析,我该拒绝?”
裴昭站起身来,一脸诚恳地说:“你若不拒绝,那么往后的路便是一眼看到结果!”
齐璟修也站起身,拍了拍裴昭的肩膀,叹了口气:“可,一眼看到结果未必是坏事不是吗?”
两人相视无语,片刻后。
齐璟修在袖子里翻出一个布包,递给了裴昭。
裴昭疑虑,打开布包,瞬间感觉心脏在收缩。
布包里的不是别的,是他大哥裴铮的随身玉佩,虽然只有半截,他依旧认出。当年大哥战场失踪,这块玉佩也随之消失不见,这些年来,裴昭不承认大哥战死,一首在暗中寻找大哥的下落,却毫无头绪,没想到今日竟会在齐璟修手中看到这半截玉佩。
裴昭的手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齐璟修,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颤抖:“序远,这……这玉佩为何会在你手中?我大哥他……他如今身在何处?” 齐璟修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明远,此事说来话长。这半截玉佩是我半年前,偶然从一个神秘人手中所得。当时那神秘人找到我,只留下这半截玉佩,并说或许有一天它能帮上我大忙,可关于你裴铮的下落,他却只字未提。”
裴昭眉头紧皱,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佩,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些线索,“神秘人?序远可还记得那神秘人的模样?” 齐璟修微微摇头,“月黑风高,那神秘人当时蒙着面,我实在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只记得他身形消瘦,声音低沉沙哑,不像是普通之人。” 裴昭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这神秘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把玉佩交给齐璟修,而不是给自己?大哥又和他有什么关系?这半截玉佩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另一头,林筱宁看大皇子马车往正门驶去,她闪身进了后巷,悄悄从狗洞回到碧芳轩,把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的翠儿急得哭了。
翠儿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姑娘,你要吓死我了,这是去了哪里啊?我等你都快等疯了!”
林筱宁赶忙安抚她,轻轻拍着翠儿的肩膀,“没事,就是跑偏了,刚好遇到大皇子,叙叙旧。你知道的,我和大皇子自幼相识,难得遇见,就多聊了几句。瞧你,都哭成小花脸了。”
翠儿吸了吸鼻子,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仍是心有余悸,“姑娘你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奴婢都准备找侯爷了,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可让奴婢怎么办呀!” 林筱宁笑着打趣道:“能出什么事呀,你看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嘛。再说了,有大皇子在,能护着我呢。”
翠儿嘟囔着嘴,一脸不赞同,“就算是大皇子,那也得小心着些呀。姑娘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任性了。”
林筱宁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一定注意。对了,我不在这阵子,府里没什么事儿吧?” 翠儿连忙说道:“府里倒是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戚姨娘来找过你,问了奴婢好几回你去了哪儿。奴婢只能说你出去散步了还没回来。”
林筱宁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事情有些诡异了
林筱宁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重新整理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忽然,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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