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火苗被突然灌入的冷风吹得剧烈摇晃，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许大茂踹门的力道之大，让门框上的积灰簌簌落下，有几粒差点落在沸腾的鸡汤里。
"嘿！好你个傻柱！偷老子的鸡..."许大茂的嗓音尖利如碎瓷，他身上的呢子大衣还沾着院里的雪粒，在煤油灯下闪闪发亮。
何雨柱的动作比话音更快。
他抄起灶台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抡圆的巴掌带着风声呼啸而过。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狭小的厨房里炸响，惊得窗台上的搪瓷缸都震了震。
"你叫老子什么？"何雨柱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指节上还沾着许大茂嘴角的血丝。
他故意在"老子"二字上加重语气，目光如刀般刮过许大茂惨白的脸。
许大茂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碗柜。搪瓷碗碟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捂住迅速肿起的左脸，指尖触到火辣辣的皮肤时倒吸一口凉气："你还敢打我！没天理了！"
娄晓娥这时从丈夫身后闪出，湖蓝色的呢子裙在煤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她纤细的手指搭在何雨柱臂膀上，力道轻得像片羽毛："何雨柱！许大茂再怎么不是，你也不该动手打人啊！"
何雨柱的眼神在接触到娄晓娥的瞬间软化了。他看着她眼角那颗淡褐色的泪痣——上一世临终前，他在桥洞下最怀念的就是这颗痣。
"是他先血口喷人的。"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娥子！你快看！"许大茂突然指向灶台
娄晓娥的目光看了过去，铁锅里金黄的鸡汤还在咕嘟冒泡，"何雨柱！你敢说这不是我家的鸡？"
"当然！"何雨柱答得斩钉截铁。
娄晓娥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她瞥见锅边散落的几根芦花鸡羽毛，这和自家那只鸡的羽毛差不多。
裙摆下的皮鞋不自觉地转了方向，鞋跟在地面蹭出一道弧线："那你说这鸡不是我家的，你有什么证据？"
许大茂眼睛一亮，顾不上脸颊火辣辣的疼，立刻帮腔："对！你有什么证据！"
何雨柱的手在裤兜里着那张买鸡的凭证，粗糙的纸面刮着他的指腹。他故意空着手抽出来，在许大茂眼前晃了晃："没有证据。"
看着对方瞬间亮起的眼神，他又补了一句："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何雨柱什么时候偷过东西？"
屋外突然传来几声犬吠，紧接着是棒梗隐约的哭喊声。何雨柱的耳朵动了动，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那你买鸡干什么？眼瞅就要春节了，你不留着过年，现在就吃这么好？"许大茂的唾沫星子飞溅，差点有几滴落在沸腾的汤锅里。
他伸出两根手指，"一只鸡三块八！顶普通工人三天工资！你日子不过了？"
何雨柱慢条斯理地从内兜掏出工资袋，三张大团结和几张零钞"啪"地拍在案板上："老子一月三十六块八的工资，买只鸡怎么了？你不信啊？不信你去报警啊！"
"嘿！我这暴脾气！"许大茂的嗓音陡然拔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拽着娄晓娥就往外走，呢子大衣在门槛上刮出"刺啦"一声响："报警！老子必须报警！"
脚步声刚远去，房门又被轻轻推开。
秦淮茹像条滑溜的泥鳅钻进来，带进一股刺鼻的雪花膏味。她眼睛红肿，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水渍——显然是刚教训完棒梗。
"柱子..."她声音哑得厉害，手指绞着围裙边，"棒梗都跟我交代了，我给他打了一顿。"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鸡骨头，油渍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何雨柱，转身搅动汤锅，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
铁勺刮过锅底的声音格外刺耳，像钝刀割在人心上。
“许大茂既然认为鸡是你偷的，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就认了吧。”秦淮茹走到何雨柱旁边。
“不行！”何雨柱一口否决，上辈子他死就就死在那副菩萨心肠上了。
“可是棒梗他还小啊，他知道错了，你这当叔叔的，就当帮他这个大侄子一个忙！还不行么？”秦淮茹还是不肯放弃。
“凭什么？”何雨柱问了这个他一首想问的问题。
秦淮茹突然上前两步，"扑通"跪在地上。膝盖撞击青砖的闷响惊得何雨水从里屋探出头来，又赶紧缩了回去。
"棒梗他真知道错了..."秦淮茹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在煤油灯下闪着光，"你就帮姐个忙，说那鸡是你偷的..."
她抬起泪眼，正对上何雨柱冰冷的目光，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我问你凭什么？"何雨柱的声音很轻，却像记重锤砸在秦淮茹心上。他放下铁勺，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秦淮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急忙道："鸡钱你先垫上，姐指定还你！"
"笑话？老子是因为这几块钱？你把我何雨柱当成他娘的什么人了？"何雨柱突然提高音量，他指着墙上挂着的劳模奖状，"我当了五年的先进，你现在让我去认偷鸡贼？"
秦淮茹的嘴唇颤抖着，精心准备的台词卡在喉咙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傻柱——眼神锐利如刀，脊背挺首如松，哪还有半分往日憨厚模样？
"姐求你了还不行么.，姐给你跪下了！"她突然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吓得何雨水在里屋"啊"地叫出声来。
房门就在这时被推开，阎解成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他头顶还沾着雪粒，在温暖的室内迅速融化成水珠："何雨柱，一大爷说要开全院大会..."话说到一半，他瞥见站在一旁的秦淮茹，眼神一亮："秦姐也在啊？那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赶紧过来啊"
秦淮茹也是反应快，见到有人就赶紧起身，拍打着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临走前她还一首盯着何雨柱，眼神里尽是哀求，好像在寻求一个答案。
“放心吧，我知道了。”
秦淮茹闻言心头一喜，他这是答应了。
可惜，如果她能看到何雨柱此时的表情，她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雨水，"他朝里屋喊道，"把鸡汤盛出来温着，哥去去就回。"
屋外，全院大会的铜锣己经敲响，何雨柱整了整衣领，迈入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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