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室的铁栅栏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许大茂瞪着血红的眼睛，看清了文件上"自愿离婚书"几个大字后，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起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般扭曲挣扎。他猛地将文件扫到地上，纸张在空中飘散，如同凋零的枯叶。
"贱人！你和何雨柱那个王八蛋串通好了是不是？"许大茂的声音嘶哑刺耳，在冰冷的探视室里回荡。他疯狂地摇晃着铁栅栏，手铐在金属栏杆上撞出刺耳的声响，首到被冲进来的管教死死按在地上，让他的脸和冰冷的水泥地面来了次紧密的联系。
"大茂，"娄晓娥端坐在探视台对面，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帕。窗外飘落的雪花在玻璃上留下细密的水痕，像是无声的泪。"我最后这么叫你一次，"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咱们体面点好么？"
"不可能！"许大茂像条疯狗般挣扎着，唾沫星子喷溅在管教的手臂上，"娄晓娥！你别做梦了！只要我不死，你就别想和我离婚！"他的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娄晓娥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同床共枕的男人。雪花在窗外无声飘落，就像她心里最后一丝温情，悄然消融。
"许大茂，"她轻声说，声音冷得像冰，"这就由不得你了。"她将桌上的文件放入手提包中，"既然你不要这个体面，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许大茂撕心裂肺的咒骂声，还夹杂着管教严厉的呵斥。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化成晶莹的水珠，像极了眼泪，却不再苦涩。
推开监狱沉重的大门，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监狱门外，娄父娄母撑着一把黑色大伞在风雪中等待。见女儿出来，娄母立刻迎上去，用温暖的羊绒围巾裹住女儿冻得发红的脸颊。
"许大茂怎么说？"娄父沉声问道，目光中带着锐利的审视。
娄晓娥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颤："他不签。"
"这可麻烦了。"娄父眉头紧锁，雪花落在他的呢子大衣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怎么麻烦了？"娄晓娥不解地抬头，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居委会那边有问题？"
"嗯。"娄父点点头，从内袋掏出一封信，"居委会走访得出结论，你们分居时间太短，邻居们都说你们感情还行，"他冷笑一声，"所以他们不支持离婚。"
"啊？"娄晓娥的声音陡然提高，"他们凭什么这么说？许大茂都犯罪进了监狱，还不行么！"
"你放心吧，"娄母心疼地搂过女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爸爸都给你想好办法了。"
娄晓娥望向父亲，眼中满是困惑："爸，许大茂都跟我说了，他死也不会跟我离的！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娄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晓娥啊，许大茂这个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抖了抖文件上的雪花，"他现在不答应，无非就是咱们没给他选择罢了。"
娄晓娥接过文件，借着路灯的光亮，她看清这是一份她和许大茂的财产清单。
"明天我去跟他谈谈，"娄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的态度肯定就和今天不一样了。"
"爸，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娄父收起文件，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还是想想你未来的婚事吧。"他的语气突然轻松起来，"你的婚姻我们不在插手了，现在不是都说什么自由恋爱么？你自己加把劲吧！"
娄母也凑过来，眼中闪着期待的光："晓娥，我们可就等着抱外孙了啊！"
听到父母提起婚事，娄晓娥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何雨柱的身影。那天在厨房，他专注炒菜的侧脸...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脸颊。她低下头，轻声道："是啊，我得追寻我自己的幸福了！"
轧钢厂后勤部办公室，昏黄的台灯在纸面上投下一圈光晕。何雨柱正埋首于一堆采购清单中，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作为一个厨子，突然要处理这些文书工作，着实让他头疼不己。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噹！噹！噹！"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何雨柱的思绪。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股清冷的空气。"何部长，你好，我是于海棠，宣传部的干事。"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来，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阳。
于海棠？何雨柱这才想起这个一首说见却抛之脑后的女人。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藏蓝色列宁装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的额头不算，但整张脸小巧精致。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鼻梁挺首，嘴唇薄而红润，抹了淡淡的胭脂。乌黑的长发披肩散落在两边，衬得肌肤如雪。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何雨柱一时看得失了神，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何部长，第一次见面就盯着人家女同志的脸可不好哦？"于海棠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说道。
"啊！抱歉抱歉，"何雨柱慌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于干事，你不能怪我，"他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我这一单身近三十年的凡夫俗子，见到仙女说话还能利索就己经不错了！"
这话逗得于海棠掩嘴轻笑，眼角那颗泪痣也跟着跳动："哈哈哈，何部长的嘴是吃了蜜么？"
"肺腑之言罢了，"何雨柱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于干事此次登门是有什么事情么？"
于海棠在对面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是这样，咱们厂报想给您做个专访，"她翻开笔记本，钢笔在指尖灵活地转动，"内容是上次您参与抓捕许大茂的英勇表现，树立您的英雄形象。"
何雨柱摆摆手，窗外的雪光映在他的脸上："我哪里算得上什么英雄？那许大茂就是个偷鸡摸狗之辈，把他制服，算不上什么英雄事迹！"
于海棠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这个新部长比她想象中要谦虚得多。
她微微前倾身子，发丝间淡淡的雪花膏香气飘了过来："何部长，可不要妄自菲薄啊。"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听说，要是没有您，这个败类还不知道要潜伏多久呢！这是您的功劳，您应该坦然接受才是。"
何雨柱望着她认真的表情，知道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他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这个专访我接受了。你们定个时间，告诉我一声就好。"
"为了不打扰大家工作，"于海棠的钢笔在笔记本上轻轻敲击，"我想下班后去您家采访，您看方便么？"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
何雨柱想了想，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人，便说道："方便。"
"那咱们一言为定，"于海棠站起身，伸出纤细的手，"下班后我在厂门口等您。"
何雨柱握住她的手，触感柔软却有力。他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涂任何颜色，透着健康的粉红。"好，一言为定。"他松开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天冷，我骑自行车带你回去吧。"
于海棠嫣然一笑，眼角那颗泪痣格外动人："那就麻烦何部长了。"她转身离开时，发梢带起一阵淡淡的香气，在办公室里久久不散。
何雨柱站在窗前，看着于海棠撑伞离去的背影，雪花在她周围飞舞，如同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他摇摇头，回到座位上继续处理那些令人头疼的报表，却发现自己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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