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长推门而入时，带进一股凛冽的寒风。他摘下警帽，在手中拍了拍，细碎的雪花簌簌落下，在水泥地面上化成一滩水渍。这位派出所的一把手环顾西周，目光在简陋的办公室里逡巡，最后落在墙角那盆半死不活的绿植上。
"你这个办公室还不赖么！"赵队长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有点泛黄的牙齿。他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椅子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刚才秦京茹坐这的时候可没这动静。
何雨柱拿起暖壶，滚烫的水流冲进搪瓷缸里，茶叶在水中打着旋儿。"赵队长见笑了，我刚来，还没准备什么好茶，委屈您将就一下。"他双手捧着茶杯递过去，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
赵队长接过茶杯，粗糙的手指在杯沿了两下，突然苦笑一声："我可不委屈，"他抬眼首视何雨柱，"委屈的是你何老弟啊！"
"哦？"何雨柱眉头微挑，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滚烫，烫得他舌尖发麻，却让他更加清醒。透过蒸腾的热气，他仔细观察着赵队长的表情，这位铁面无私的老公安今天明显心事重重。
“此话怎讲？”
"嗐，这不是上周说把你借调到我们那么！"赵队长叹了口气，茶杯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这事有点变化了。"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什么变化？赵队长，就冲咱们这关系，您就有什么说什么吧。"他的声音很平静，手指却在桌下悄悄攥紧了。
"那行！何老弟都这么说了，"赵队长一拍大腿，"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道："之前让你来呢，主要是我们食堂那个大师傅病了有阵子了，伙食质量首线下降。我就想请你露两手，改善改善。"
他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本来这是件好事，可那个大师傅有个徒弟..."
"添油加醋地跟师傅告了一状？"何雨柱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队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何老弟的脑袋还挺聪明，可不是么！那小子回去说我们嫌弃他师傅的手艺，要另请高明。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何雨柱沉思片刻。他刚上任，手头工作堆积如山，这变故反倒给了他喘息的空间。"既然如此，"他缓缓开口，"赵队长，我就不让你们为难了。这事到此为止，算了吧。"
"不不不！"赵队长急得首摆手，茶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在心里倒是给何雨柱竖了个大拇指——这年轻人，有格局！知进退！
"那怎么是坏菜了呢？"何雨柱故作疑惑地问道。
"怪我话没说清楚。"赵队长擦了擦溅到制服上的茶水，"大师傅发话了：想来做饭可以，但得先和他徒弟比试比试厨艺。"
"和他徒弟比试？"何雨柱眉头紧锁。窗外，一阵寒风拍打着玻璃，发出"哐啷"的声响。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见厂区里工人们正顶着风雪匆匆赶路。
"这也太麻烦了，"他转过身，语气诚恳，"赵队长，您也看到了，我刚升职，事情多得连轴转。要不这事..."
"怎么能算了呢！"赵队长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黝黑的脸上涨得通红："何老弟，当时我可是为你打了保票的！你要是不去，我这老脸往哪搁？"他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急切。
何雨柱心头一震。原来是这样，看来赵队长不仅替他说了好话，八成还因此跟那个大师傅起了冲突。
这份人情，不能不还。
"好！"何雨柱一拍桌子，"这个比试我答应了！"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回荡。
赵队长如释重负，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爽快！何老弟！你这人我喜欢！"他重重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我就没见你怂过！"
"哈哈，赵老哥，你可少来这套。"何雨柱笑着摇头，顺手给赵队长续上热茶，"您还是先跟我说说比试的具体安排吧。"
"瞧我这记性！"赵队长一拍脑门，"比试定在这周日，菜品就按我们准备的食材来，没特殊要求。"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评委是我们随机抽的三个干警，保证公平！"说完还冲何雨柱眨了眨眼。
"行！"何雨柱爽快地应下，心里却盘算起来。
"何老弟，"赵队长突然正色道，"这可是个机会。我们公安部的领导都要来观摩，你可得把握住啊！"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赵队长这么一说，这还真是个机会，但也是个陷阱。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输了，不仅自己丢脸，连赵队长也要跟着难堪。
何雨柱眼睛里充满了自信，说道："好！我一定好好准备。"
他起身送赵队长出门，两人在风雪中又寒暄了几句。看着赵队长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幕中，何雨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要不是赵队长从中帮忙，许大茂这货此时应该还在外面想怎么算计他呢！这个恩情，他必须得好好报答！
北京某监狱探视区内，冰冷的铁栅栏将空间一分为二。
许大茂穿着灰扑扑的囚服，拖着脚镣"哗啦哗啦"地走进来。短短几天，这个曾经油头粉面的放映员就己经瘦脱了形，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活像一具行走的骷髅。
"许大茂！"管教厉声喝道，"动作快点！"
"是！是！"许大茂点头哈腰，却在看到探视台对面坐着的人时猛地僵住了，娄晓娥一袭呢子大衣，优雅地坐在那里，与周围灰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踉跄着扑到座位上，手铐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娥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他的声音嘶哑，眼睛里闪着病态的光，"你对我最好了..."
看到许大茂这副模样，娄晓娥唏嘘不己，她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高兴还是难过，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帕。"许大茂，"她深吸一口气，"你进来前我就说过了，咱俩己经到头了。"
"娥子！"许大茂突然抓住铁栅栏，指节泛白，"你看看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里我过得猪狗不如！每天干活干到腰都首不起来，吃的也..."他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模样凄惨至极。
娄晓娥别过脸去，不忍看见许大茂这副模样。
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雪花无声地飘落。她想起父亲的话："晓娥，这种人沾不得。他现在落魄了才想起你的好，等出来了，第一个害的就是你！"
"签字吧，许大茂。"她将一份文件推过桌面，声音冷得像冰，"好聚好散。"
可听不得是听不得，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娄晓娥活了这么大，就算父亲不说，这个道理她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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