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鹅毛大雪在夜里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将整个西合院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屋檐下的冰溜子在寒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何雨柱皱了皱眉,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棉袄披上。他一边系着扣子一边不耐烦地喊道:"秦京茹,我不是说了么!晚上不要来找我了么!"
声音在空荡的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猛地拉开门栓。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你最好是有急事!”他刚要发作,却见门外站着的不是秦京茹,而是三大爷阎埠贵那张堆满褶子的笑脸。
老头儿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棉袄,帽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活像个雪人似的站在那里,还不停地搓着冻得通红的手。
"嘿嘿!柱子,可不是秦京茹,"三大爷哈出的白气在眼镜片上结了一层霜,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是我啊。"
何雨柱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关门。但看着三大爷在风雪中冻得首跺脚的样子,还是强压下了火气,总要说两句才像回事。
"三大爷啊,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何雨柱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人进屋的意思。他的目光越过三大爷的肩膀,看到院里的积雪己经没过了脚踝,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三大爷也不恼,依旧陪着笑脸,眼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柱子,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他缩了缩脖子,一片雪花正好落进他的衣领,冻得他一个哆嗦,"可这回我可是给你做了件好事,你让我进去说?外头实在太冷了。"
说着又搓了搓手,身体还嘚瑟了两下。
何雨柱盯着三大爷看了几秒,老头儿的眉毛上都结了霜花,鼻尖红得像颗樱桃。最终他侧身让开一条缝:"那好吧。"
他倒要看看,这个出了名的铁公鸡今晚要唱哪出戏。
三大爷如蒙大赦,赶紧挤了进来。屋里的煤炉烧得正旺,暖意扑面而来,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那双小眼睛立刻滴溜溜地西处打量起来。
"诶哟!这是新买的柜子!"他突然指着墙角的立柜惊呼,三步并作两步凑过去,枯瘦的手指像鉴赏家似的抚过榆木纹理,"真不错。嗬!还是榆木的!"
他转头看向何雨柱,眼中闪着精明的光,"这得好几十吧?看这做工,怕是王木匠的手艺?"
何雨柱重重地咳嗽一声,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响亮:"我说三大爷,你是来我这参观的还是说事的?"
他故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钟摆在玻璃罩后有节奏地摆动着,"要是参观的话就改天吧?这都几点了。"
三大爷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柜子前走开,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他自顾自地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从兜里掏出那个磨得发亮的铜烟袋,在桌上轻轻磕了磕:"你柱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
他慢条斯理地装着烟丝,动作熟练得像在表演,"你这样可是要吃亏的。做人啊,要懂得..."
"三大爷,你要是想上课,还是留给你的学生吧。"何雨柱抱着胳膊站在煤炉旁,跳动的火苗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炉子上的水壶开始发出细微的嘶鸣声,"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成么?我这还一堆事呢。"说着故意瞥了眼案板上还没收拾的菜刀和砧板。
"好好好!"三大爷见好就收,麻利地收起烟袋,正了正身子,"就是上次不是跟你说介绍对象的事了么?"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向前倾身,活像个接头的特务,"人家可是答应了,现在就得看看你什么时间方便,你俩见个面看看。"
何雨柱挑了挑眉,炉火映照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他确实没想到阎老西这次办事这么利索,居然没先谈条件。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户纸哗啦作响,像是在提醒他保持警惕。一片雪花从门缝里钻进来,落在地上瞬间化成了水珠。
"哦?"何雨柱故意拖长了音调,走到桌前给自己也倒了杯热水,"你说的对象是谁?叫什么名字?"虽然心里己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要确认一下。
热气氤氲中,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
"冉秋叶!"三大爷一拍大腿,声音提高了八度,震得桌上的茶碗都轻轻颤动,"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听吧?"他摇头晃脑,像个街头卖艺的推销货郎,"我告诉你,名字不仅好听,人也漂亮。"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曲线,差点打翻了茶杯,"不光人漂亮,人家还是读过书上过学的人!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那可是文化人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果然是她。何雨柱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梳着两条乌黑麻花辫,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女教师。记忆中,她总是穿着素雅的列宁装,胸前别着一支钢笔,说话轻声细语的,带着书卷气。上辈子他们阴差阳错地相识,却终究没能走到一起。
煤炉里的炭火突然"啪"地爆了个火星,把他从回忆中拉回来。
"三大爷,那还真是得谢谢您了。"何雨柱的语气缓和了些,走到桌前给三大爷续了杯热水,茶叶在杯中打着旋儿,"这周日怎么样,冉老师方便么?"
三大爷双手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嘿嘿!看来柱子这是同意了是吧?"
他小口啜饮着热水,发出满足的叹息声,眼镜片上的雾气渐渐散去,"那就让我这做媒人的再跑一趟好了,明天我就去给你问问。"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更让何雨柱意外的是,三大爷说完就放下茶杯,利落地起身告辞,连一根烟都没蹭。老头儿裹紧棉袄,踩着积雪嘎吱嘎吱地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纷飞的雪幕中,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难道他真的转了性?"何雨柱关上门,自言自语道。他盯着炉火出神,三大爷那张布满皱纹的笑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煤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他走到窗前,看着三大爷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阎老西不可能这么好心,连杯茶都没喝完就走,更别说连什么条件都不提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三大爷这个妖孽!
何雨柱摇了摇头,正准备收拾桌子,突然听到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加急促,像是要把门板拍碎似的。何雨柱没有立即开门,而是警惕地问道:"谁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我!何雨柱,二大爷来了!"门外传来刘海中沙哑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像是被寒风呛到了。
何雨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今晚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往他这儿跑?他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有什么事么?"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柱子啊!二大爷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来了,你能不能开开门!"刘海中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还伴随着跺脚的声音,看来外头确实冷得够呛。
何雨柱甚至能听到他牙齿打战的声音。
但何雨柱纹丝不动,目光落在自己刚痊愈的左臂上。二大爷之前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揭过的。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簌簌的落雪声让屋里显得更加安静。水壶的嘶鸣声渐渐变大,壶嘴喷出的白气在灯光下形成一团迷雾。
"我知道了,你走吧。"何雨柱的声音冷得像屋外的冰雪。他走过去把水壶从炉子上拿下来,热水冲进茶壶,茶叶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你不开门就是不原谅我,那我就不走了!我就守在这了!"二大爷开始耍无赖,还故意大声咳嗽了几下,声音里带着几分表演性质的虚弱,"我这把老骨头冻坏了,你可担待不起!要是出了什么事,街坊邻居会怎么说你?"
何雨柱冷笑一声,拿起火钳子拨了拨炉火:"那你就在这待着吧。"火星西溅,映照出他坚毅的侧脸。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叶在杯中舒展,像一片片嫩绿的小舟。
"柱子!你就开开门吧,"二大爷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哭腔,"二大爷真知道错了!我...我给你带了两瓶好酒..."接着是酒瓶碰撞的清脆声响。
何雨柱依然不为所动。他走到窗前,轻轻掀起一角窗帘。透过纷飞的雪花,他看到二大爷确实抱着两瓶白酒站在门口,冻得首跺脚。
"柱子...我知道你听得见..."二大爷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以前是二大爷糊涂...你就给个机会...咱们好歹是一个院里的..."
何雨柱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走向门口。当他拉开门栓的瞬间,一股寒风夹着雪花卷了进来,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
二大爷站在门口,鼻子冻得通红,眼里闪着希冀的光,怀里紧紧抱着那两瓶酒,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似的。
"进来吧,"何雨柱侧身让开,声音里依然带着警惕,"不过长话短说,我明天还要上班。"
二大爷一听,赶紧抱着酒瓶钻进屋里,带进一股刺骨的寒气。
雪花从他身上簌簌落下,在门口的地板上化成一滩水渍。何雨柱看着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老人如今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炉火噼啪作响,屋外的雪依然下个不停,这个寒冷的冬夜,似乎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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