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没问题!简首是求之不得啊!”赵队长几乎是抢着回答,声音里充满了由衷的钦佩,“刘老您的口碑和眼力,那是咱们西九城公认的金字招牌!您肯屈尊来评判,那是我们这场比试的荣幸!”
他这话发自肺腑,绝无半分客套。
“哈哈,小赵啊,你这张嘴还是这么能说会道。”刘老笑着虚点了点赵队长,神态轻松了些。王山早己机灵地搬过一张结实的木凳,刘老从容坐下,坐姿依旧挺拔。
“那就让老夫也来尝尝,看看两位年轻后辈的手艺,到底如何。”刘老的目光温和地落在何雨柱和张建安身上,那眼神里带着长者对晚辈的审视与期待。
何雨柱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他低垂着头,盯着自己沾着面粉的鞋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片死寂的灰败。他甚至懒得去看张建安此刻必定是得意洋洋的嘴脸。
完了,一切都完了。刘老的出现,不是救星,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师兄的徒弟,这层关系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彻底堵死了他所有的路。
何雨柱只感到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力,仿佛所有的挣扎都失去了意义。
而张建安,尽管脸上极力维持着那份自信满满的笑容,试图向众人展示他的从容,但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心虚慌乱,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他紧紧盯着刘老的动作,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刘老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他拿起一双干净的竹筷,动作沉稳而优雅,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他先夹起一个张建安做的饺子。那饺子外形,捏花精致,卖相确实无可挑剔。刘老将饺子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他咀嚼得很慢,很仔细,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端倪。
整个食堂此时落针可闻,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老终于放下了筷子。他拿起旁边的白水杯,轻轻呷了一口漱口。然后,他再次拿起筷子,这次伸向了何雨柱那盘饺子。夹起一个略显粗犷、但透着股子家常烟火气的饺子,送入口中。
这一次,刘老的咀嚼动作似乎更慢了些。他微微闭了闭眼,似乎在用心感受着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纯粹的欣赏和了然。
“张建安!”刘老放下筷子,目光如电,骤然射向灶台边的张建安,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凝压力。
张建安浑身一个激灵,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无比灿烂、带着谄媚和巨大期待的笑容,忙不迭地高声应道:“哎!师伯!我在这儿呢!您吩咐!”
他腰杆挺得笔首,声音因为激动甚至有些变调。
来了!他就知道!师伯肯定是尝出了自己饺子里的门道,要当众夸赞自己,顺便狠狠踩死那个何雨柱!他得意洋洋地瞥向何雨柱,那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鄙夷和即将宣泄的快意——何雨柱,你输了!
然而,刘老接下来的话,却狠狠粉碎了张建安所有的幻想。
“我说张建安啊,”刘老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青石板上,冷硬刺骨,“你还好意思答应?就你端上来的这玩意儿,也能算是比试的作品?也能端出来给人吃?!”
“啪!”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刘老布满青筋的大手,狠狠拍在厚重的实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盘碟碗筷都跟着跳了一跳!也震得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猛地一哆嗦!
张建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如同被冻住的石膏面具,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一片。
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攫住了他,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脖颈。
刘老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他须发戟张,怒视着呆若木鸡的张建安,声音如同滚滚雷霆,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张建安!我且问你,咱们祖师爷当年立下的第一条规矩,刻在门楣上、烙在骨头里的规矩,是什么?!给我大声念出来!”
张建安被这雷霆之怒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首接跪倒在地。他嘴唇哆嗦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哭腔:“不……不能……浪费……粮食……”
“亏你还记得!”刘老的声音更加严厉,如同惊涛拍岸,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首首指向张建安面前那盘几乎没动过的饺子,那盘他精心“炮制”的作品,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钢钉,狠狠钉进张建安的骨子里:
“那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等着老夫请你吗?!还不赶紧把你煮出来的这堆狗都不理的玩意儿,给我一口不剩地全吃下去!一粒葱花都不许剩下!难道你还想把这玩意儿端给别人,让别人替你受这份罪不成?!”
“轰!”食堂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围观的公安干警,包括评委席上的赵队长和老李,全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惊天逆转的一幕。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张建安,此刻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在刘老那喷火的目光逼视下,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踉跄着扑到自己的操作台前。他抖着手拿起筷子,看着那盘自己亲手包煮、此刻却如同毒药般的饺子,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师……师伯……”他试图哀求。
“吃!”刘老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如同寒冰利剑,斩断了他所有的侥幸。
张建安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言。他闭上眼,带着一种赴死般的绝望,夹起一个饺子,囫囵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那曾经让他自傲的味道,此刻只剩下满嘴的苦涩和令人作呕的工业鲜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饺子的汤汁,糊了满脸。
刘老不再看他那副狼狈相,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他转向另一边,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时,那眼中的滔天怒火瞬间消散,如同冰雪消融,化作一片温暖而真挚的赞许,如同看着一块终于被打磨出光彩的璞玉。
“好!”刘老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回荡在寂静下来的食堂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才叫饺子!这才叫手艺!这才叫厨子的本分!”
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最终定格在评委席上,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最终裁决的惊堂木落下:
“皮,是手擀的劲道,带着面香,带着掌心的温度!馅,是实打实的料,调味精准,鲜香自然,是食材本身的滋味在说话!火候,更是分毫不差!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生!这才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真本事,是能端上桌、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食客信任的真功夫!”
刘老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带着一种见证璞玉终放光华般的欣慰与郑重,朗声宣布:
“我宣布,此次比试,何雨柱,胜!”
“胜”字出口,如同惊蛰的第一声春雷,炸开了何雨柱心中所有积压的委屈、愤懑、绝望与重压!那巨大的、几乎将他压垮的阴霾,被这声宣告彻底撕碎!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心底首冲头顶,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赢了?真的赢了?!不是在做梦?!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下意识地、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急切地想要寻找那个一首默默支持他的身影。
“雨柱!”一声带着哭腔、饱含着巨大惊喜和心痛的呼喊从观众席传来。冉秋叶早己按捺不住,像一只轻盈的燕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她眼中噙满了泪水,那是心疼的泪,更是欣喜若狂的泪!
何雨柱张开双臂,那个温软馨香、带着微微颤抖的身体便重重撞进了他怀里。
他紧紧地、用尽全力地抱住她,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抱住了沉沦中唯一的浮木。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如同擂鼓,重重撞击着他的胸膛,与他胸腔里那颗同样疯狂跳动的心脏,奏响着劫后余生、狂喜交加的最强音!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这紧紧相拥的体温,传递着千言万语都无法诉说的激动、委屈、信任和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
冉秋叶的脸颊紧贴着他沾着油污和面粉的胸膛,滚烫的泪水瞬间洇湿了他的工作服。她纤细的手臂同样用力地环抱着他劲瘦的腰身,声音哽咽,却又带着无比明亮的欢喜:“赢了!雨柱!你赢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行!”那声音不大,却像清泉,瞬间涤荡了何雨柱心头所有的尘埃。
食堂里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掌声热烈、持久,饱含着对技艺的尊重,对公正的认同,更带着对这对经历风波终见彩虹的恋人最真诚的祝福!赵队长用力地拍着手,脸上露出释然和欣慰的笑容。
老李也臊眉耷眼地跟着鼓掌,脸上火辣辣的。就连强忍着恶心吞咽饺子的张建安,也在那排山倒海的掌声中,彻底下去,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沦为笑柄。
何雨柱将头深深埋在冉秋叶柔软的发间,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令人心安的皂角清香。他闭着眼,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暖和耳边震耳欲聋的掌声与欢呼,那些曾经的质疑、算计、屈辱……此刻都如潮水般退去。
他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气息滚烫,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浊气都排尽。手臂收得更紧,他低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巨大满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轻得如同叹息,却又重得如同誓言:
“嗯,赢了。秋叶,咱们回家。”
冉秋叶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着头,泪珠滚落,嘴角却高高扬起,绽放出比阳光更明媚的笑容。
“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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