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秦京茹脸上那温顺乖巧的笑容,像一层薄薄的油彩,暂时掩盖了底下汹涌的暗流。
何雨柱看着她终于愿意开口说话,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年后饭庄的设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疲惫感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行,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何雨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语气轻松了许多,“天也不早了,你折腾这一天也够呛,早点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走到靠墙的五斗柜前,拉开最上面的抽屉,拿出一个用旧报纸仔细包好的小包,放在桌上,“这里头放了些钱和粮票,不多,你先拿着。缺啥少啥,别委屈自己,明儿个自己去买点。这院附近就有合作社,你知道在哪里不?”
秦京茹的目光落在那个纸包上,没有推辞,也没有客套,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现在身无分文,又寄人篱下,这份实实在在的接济比任何空洞的安慰都来得重要。
“谢谢柱子哥。”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跟我还客气啥。”何雨柱摆摆手,刚转身准备离开。
“柱子哥!”秦京茹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急切。
何雨柱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
昏黄的光线下,秦京茹微微低下头,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自己的小腹上,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点羞涩的可怜:“我…我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了…肚子空得难受…” 她抬起眼,湿漉漉的目光带着恳求,“柱子哥…你…你能给我做顿饭么?随便什么都行,我饿得有点心慌了…”
何雨柱猛地一拍脑门,懊恼道:“嗐!你瞅我这猪脑子!” 他光顾着高兴她“想通”了,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对对对!是该吃点!正好,我也得去给后院的聋老太太做晚饭,老太太牙口不好,晚上得喝点软和的粥。一会儿我做好了,再炒些菜,端过来给你一份儿,你先在这歇会儿缓缓神?”
“不!” 秦京茹几乎是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她怎么能放过这个和柱子哥单独相处,又能展现自己“勤快”的机会?
“我…我跟你一起去!” 她迅速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脸上努力挤出积极好学的表情,“柱子哥,你不是答应年后让我去饭店后厨吗?我…我就当提前学习学习,给你打打下手,积累点经验!好不好?”
何雨柱看着她亮晶晶,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再想想她刚刚好转的情绪,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一个“不”字,又把这位姑奶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给点着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行吧。那你收拾一下,我先去老太太那儿跟她打声招呼,说晚点过去,然后回来叫你一起去厨房。”
“为啥?” 秦京茹有些不解,她恨不得现在就跟着去。
何雨柱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她的脸:“你看看你自个儿,这脸上都花成什么样了?眼睛那瞅着还有泪痕印子呢。一天没洗漱了吧?就这么去老太太那儿,再把老太太吓着?赶紧的,好好洗把脸,梳梳头。”
他指了指墙角放着的暖水瓶和脸盆架,“暖壶里有热水,毛巾香皂都给你准备好了,新的。把自己拾掇利索了。”
秦京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惊呼一声“哎呀!”,慌忙跑到墙角那面模糊的小镜子前照了一眼,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拿起脸盆去打水。
何雨柱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摇摇头,嘴角却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宠溺的笑意:“动作快点啊,我先过去了。”
他拉开门,一股凛冽的寒气夹杂着细碎的雪粒瞬间扑了进来。
“知道了知道了!” 秦京茹的声音从水盆那边传来,带着点窘迫和急切。
何雨柱反手带上门,将那屋里的灯光和隐约的水声关在了身后。
他站在屋檐下,深深吸了一口冰冷清冽的空气,试图驱散屋内的沉闷和心头的复杂。雪下得比刚才更密了些,地上己经积了薄薄一层白。他裹紧了身上那件棉袄,缩着脖子,准备往后院的聋老太太家走。
刚走下自家门前的台阶没两步,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如同被钉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昏暗中,在他家屋子斜对面的廊檐下,靠近秦淮茹家门口的位置,一个穿着深蓝色棉袄、围着灰色旧围巾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微微佝偻着,双手插在袖筒里,不停地、小幅度地来回踱着步。
雪粒落在她花白的头发和肩头,她似乎毫无所觉,只是固执地、焦躁地在那一小片地方转着圈,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焦灼不安的兽。
是秦淮茹。
她显然不是刚来。那肩头的积雪,那冻得有些发红的耳朵,都显示她在这里徘徊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在等谁?答案不言而喻——除了他何雨柱,这后院还有谁值得她大冷天的深更半夜在这里守着?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因为秦京茹“想通”而升起的那点轻松感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无处可逃的烦闷和压力。该来的,终究躲不掉。他想起早上冉秋叶送他出门时,那双温柔却带着坚定期盼的眼睛:“雨柱,我们的事…是不是该见见我父母了?”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秋叶,见肯定是要见的。只是现在年关近了,大家事都多,仓促见面显得不够重视。等过了年,我好好准备准备,再登门拜访叔叔阿姨,你看行吗?”
冉秋叶理解地点点头,眼里满是期许。
何雨柱己经决定了要和冉秋叶走下去,要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安稳。冉秋叶的家世、学识、性情,都让他感到踏实和尊重。
他不能再让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横亘其中,尤其是面对秦淮茹——这个曾经让他心头起过波澜、却又被现实和误会重重阻隔的女人。
他用力搓了搓冻得有些麻木的脸,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白气。那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躲?往哪儿躲?就像他刚才对秦京茹说的,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和秦淮茹,也得有个了断。
何雨柱挺首了有些发僵的脊背,脸上那点犹豫和烦闷被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静取代。他迈开脚步,靴子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他朝着那个在昏暗廊檐下不停踱步的身影,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过去。雪粒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却让他混乱的思绪更加清晰。
“秦淮茹。” 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簌簌落雪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疏离的平静。
“你在我家门口是有什么事么?”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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