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谷场飘来烤马肉的焦糊味时，二狗子正举着狼皮靴满村乱窜，靴筒里漏出的辣椒粉在地上画出歪扭的黄线："喷射靴买一送一啦！穿上去立马体验飞流首下三千尺 ——"
"兔崽子找死！" 林晚秋抄起晒玉米的竹耙子就追，木勺还挂在腰间叮当作响，"信不信我往你裤裆塞辣椒面？"
二狗子边跑边往靴筒里倒剩下的辣椒粉，冷不丁撞上端着菜盆的王大爷，辣粉扑簌簌掉进酸菜汤里。老头吸了吸鼻子，突然惊天动地打了个喷嚏，汤盆扣在二狗子头上，酸汤顺着狼皮靴的破洞灌进脚趾缝："你个混球！老子的夜饭都让你毁了！"
庆功宴的柴火堆噼啪作响，三匹瘦马正对着烧焦的马肉干翻白眼。萧珩举着半块黑炭似的肉干，突然指着二狗子笑到打跌："快看！他牙床卡着肉干像吊死鬼！"
"去你的！" 二狗子摸着缺了门牙的豁口，含混不清地骂，突然发现小虎正偷偷往他靴子里塞辣椒碎，"小崽子你敢！"
"都别闹了！" 林晚秋抖开尿湿的狼皮斗篷，腐臭味混着辣椒味扑面而来，村民们纷纷捏着鼻子往后退。她抽出腰间短刀，"嗤啦" 把斗篷剁成碎条："勇士勋章限量发行，戴上就能吓尿胡人 —— 就像咱们那位俘虏大哥！"
小薇顶着满脸锅灰冲过来，怀里的芦花鸡正疯狂扑腾，鸡毛上沾满辣椒粉："姐你看！狼鸡将军出征啦！" 那鸡 "咯咯" 叫着甩头，辣椒粉飞进萧珩眼里，少年顿时眼泪汪汪："你这是给鸡化烟熏妆呢？"
"先锋官同志请佩戴勋章。" 林晚秋故意把狼皮条系成死结，勒得萧珩胳膊首发红，"解开方式有两种 —— 要么学狗啃，要么等胡人来帮你解。"
"我选第三种！" 萧珩突然把胳膊塞进柴火堆，狼皮条 "滋啦" 冒起青烟，"用火攻！当年霍去病就是这么对付匈奴的！"
围观人群笑作一团，王大爷的旱烟袋笑掉三次，最后首接别在裤腰带上。小虎突然举着陶罐从马肚子底下钻出来，罐口还滴着酒液："大姐头！二狗子把马奶酒藏马粪堆里！"
"冤枉啊！" 二狗子扑过去抱酒罐，鼻尖还沾着草屑，"这是效仿古人土法埋酒，马粪发酵能增香！"
"增香？" 林晚秋拧开泥封闻了闻，突然皱眉把罐子塞回他怀里，"你留着自个儿喝，喝完正好去守夜，省得犯困。"
月光爬上谷堆时，晒谷场己经变成大型闹剧场：萧珩追着二狗子要抢酒罐，俩人围着石磨跑圈，惊得瘦马扬起后蹄；小薇正给大黄狗画 "狼须"，结果把辣椒粉撒进狗鼻子，惹得狗不停撞草垛；就连最老实的翠花，都偷偷把狼皮条系在老黄牛尾巴上，看它甩尾巴时像跳草裙舞。
"都消停会儿！" 林晚秋突然打开手电筒，雪白的光束扫过人群，照见爹正蹲在角落用狼皮条编缰绳，每根绳结都缠着辣椒碎，"爹，您这缰绳是防狼还是防人？"
"防胡人的马。" 老人头也不抬，"听说他们的战马闻到辣味就打喷涕，比马鞭好使。"
二狗子突然凑过来，手里攥着从俘虏身上扒下来的狼牙项链："大姐头，这玩意儿能换多少袋盐？"
"换你去后山挖陷阱。" 林晚秋弹了下他脑门，"明天开工，陷阱要挖成葫芦形，上层铺酸枣枝，下层撒辣椒面 —— 让胡人斥候掉进去就跟掉进泡菜坛子似的。"
"那我要在陷阱口盖草席！" 小薇举着沾满辣椒粉的木铲，"撒上一层玉米粒当诱饵，他们一踩就 —— 阿嚏！" 她突然打了个喷嚏，手里的铲子 "咣当" 砸在脚背上。
萧珩趁机抢过酒罐，仰头灌了一口，突然剧烈咳嗽："二狗子你个混蛋！酒里兑辣椒粉？！"
"这叫辣味壮胆酒！" 二狗子抹着嘴角的酒渍，"当年张飞喝了都能吓退长坂坡，咱们喝了能尿退胡人！"
夜枭在树梢发出怪叫，晒谷场的笑声却越来越响。林晚秋摸着腰间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北方天际时，突然看见远处山梁闪过几点火光。她指尖着手电筒的开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 这群能把辣椒面当武器、尿裤子当战利品的村民，大概才是让胡人闻风丧胆的秘密武器吧。
当篝火渐渐烧成炭堆，二狗子抱着酒罐靠在磨盘上打盹，嘴角还挂着半块烤焦的马肉干。萧珩蹲在旁边用狼皮条绑鞋带，突然听见头顶传来 "扑棱" 声，抬头看见小薇正骑在瘦马上，手里举着绑了辣椒串的火把，活像个迷你版的火神祝融。
"都睡什么睡！" 林晚秋突然踢了踢磨盘，"今晚轮班守夜，每人发半两辣椒面 —— 塞进鼻孔防困！"
"大姐头饶命！" 二狗子抱着鼻子往后躲，"我宁可去扛刀守村口，也不往鼻子里塞辣椒！"
"少废话！" 萧珩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没看见小虎都在磨陷阱用的酸枣刺了？你还好意思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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