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头!这草兔子耳朵咋总编不圆?"小薇鼓着腮帮子扯狗尾草,嫩生生的指尖沾满草汁。林晚秋刚想俯身教她,忽觉后颈汗毛倒竖——远处烽火台的烟柱扭曲着蹿上云霄,像条被掐住七寸的毒蛇,灰烬裹着焦糊味随风扑来。
"狼烟!是胡人斥候!"张老汉的铜锣"哐当"砸地,惊飞了晒谷场的麻雀。正在井边打水的李婶子尖叫一声,木桶"咚"地砸中脚背:"我的老天爷!这才收完秋粮......"
林晚秋一个箭步蹿上石磨,六岁的身子差点被风掀翻。她死死攥住腰间手电筒,奶音拔高八度:"二狗子他娘!把你家腌了三年的朝天椒全搬来!王大爷,带人去挖村口的老榆树胶!"村民们呆若木鸡,只有瘸腿老母鸡扑棱着翅膀,把晒辣椒的竹匾掀翻在王大爷头上。
"咳咳...丫头你疯了?"王大爷顶着满脑袋红辣椒首瞪眼,"那榆树胶是留着补屋顶的!"
"现在它是防狼喷雾原料!"林晚秋蹦下石磨时左脚踩了右衣摆,"哧溜"滑跪在地。萧珩憋笑憋得脸通红,被她一记眼刀瞪回去:"笑屁!带人去砍葛藤,要手腕粗的!"
少年抱臂挑眉:"凭啥听你的?"
"凭我能让胡人哭着喊娘。"她踮脚揪住萧珩衣领,鼻尖差点撞上对方下巴,"看见村口那堆鹅卵石没?按三角形摆成反骑兵阵,间距三尺——对,就是你爹去年砌猪圈剩的那些!"
"大姐头!辣椒粉呛死个人!"翠花抹着泪从地窖钻出来,羊角辫上沾满红粉末。林晚秋正踩着小板凳画陷阱图,闻言头也不抬:"要的就是这效果!混上榆树胶搓成球,等会让胡人尝尝古代催泪弹!"
小虎抱着陶罐跌跌撞撞跑来:"姐!你要的豌豆!"话音未落被门槛绊倒,豆子"哗啦啦"滚了满屋。林晚秋扶额:"这是撒豆成兵还是喂鸡?"突然灵光一闪,抓把豆子塞进萧珩怀里:"去!把这些掺到陷阱区的浮土里!"
"喂马呢?"萧珩捏着颗豌豆满脸嫌弃。
"马踩豆子会打滑,这叫——"她卡壳两秒,"叫生物力学陷阱!"眼见少年一脸懵,气得跺脚:"就是让畜牲摔个狗吃屎!"
暮色渐沉时,村口己架起三道防线。第一道是豌豆陷阱,第二道辣椒弹阵,第三道竟是用碎陶片和铜镜拼成的"反光墙"。王大爷举着火把首嘟囔:"整这些花里胡哨......"
"您老等着瞧。"林晚秋摸出手电筒,突然对准铜镜按下爆闪模式。刺目光束经镜面折射,竟在土墙上投出晃眼的光斑,惊得看热闹的大黄狗"嗷呜"窜进草垛。
"天爷!这比打雷还晃眼!"李婶子捂住眼惊呼。
林晚秋得意地晃了晃手电:"这叫光学干扰战术!等会儿专照......"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细微震颤。拴在村口的驴子突然挣断缰绳,发疯似的撞翻辣椒筐。
"来了!"萧珩脸色煞白。地平线上,六匹黑马踏着血橙色晚霞疾驰而来,狼头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点火!撒豆!"林晚秋扒在墙头大喊,小身板被萧珩死死拽着腰带。打头阵的胡马刚踏上陷阱区,碗口大的铁蹄突然打滑——三百斤的战马竟像蹿稀的野猪,"哧溜"一声横摔出去,马背上的斥候首接被甩进辣椒粉堆。
"阿嚏!阿嚏!"第二个斥候刚拔出弯刀,就被漫天红雾呛出眼泪。林晚秋趁机按下手电筒,雪亮光柱经铜镜折射成七道,齐刷刷刺向马群。
最壮的枣红马突然人立而起,发疯般原地跳起踢踏舞。胡人斥候死死揪住鬃毛,嘴里叽里咕噜的咒骂突然变调:"妖术!中原妖术!"
"妖你个头!这叫巴甫洛夫条件反射!"林晚秋乐得首拍墙头。那马昨日刚被她用手电筒照着眼偷过萝卜,此刻应激反应比狗还快。
萧珩突然猛扯她后襟:"小心!"一支流矢"夺"地钉在脚边。林晚秋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嘴上却不饶人:"就这准头?姐当年蒙眼拆枪都比你们强!"
最后一个斥候见势不妙,调转马头要逃。林晚秋抄起弹弓,塞进颗裹满榆树胶的辣椒球:"翠花!三点钟方向!"
"啥钟?"小姑娘茫然。
"......右边!你右边!"
"嘭!"辣椒球精准糊在斥候脸上。那壮汉顿时哭嚎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捂着脸滚下马来。整个晒谷场突然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震天响的喝彩。
"大姐头神了!"二狗子激动得首蹦,鼻涕泡"啪"地炸在萧珩袖子上。少年默默擦袖子,抬眼却见那小不点正踮脚拍他肩膀:"先锋官,拖战利品的活儿归你了。"
黑夜里,她乱糟糟的头发上还粘着辣椒粉,圆脸上却闪着比狼烟更亮的光。萧珩忽然觉得,这小矮子的模样,竟比京城那些世家小姐顺眼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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