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图书馆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双鬼手在抓挠。林默坐在角落的旧沙发里，手指在泛黄古籍的龙纹插图上。这是他第七次偷偷溜进学校地下藏书室，总觉得那些歪歪扭扭的符文在对他眨眼睛。
“轰隆隆 ——”
惊雷炸响的瞬间，林默的指尖突然刺痛。低头一看，食指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鲜红的血珠正巧滴在古籍的龙目位置。诡异的是，那原本静止的龙纹竟像活了过来，鳞片泛着金光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他想甩脱，却发现整个人动弹不得，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仿佛有千万人在齐声 t。
与此同时，纽约曼哈顿的天空裂开金色缝隙，自由女神像手中的火炬突然自燃，火苗凝成巨龙形状首冲云霄；东京湾的海水倒灌上银座街头，浪尖上浮现出青面獠牙的水鬼虚影；撒哈拉沙漠的沙暴中，隐约传来战鼓与嘶吼，骆驼骸骨在沙暴里跳起诡异的舞蹈。这些画面通过网络首播传遍全球时，没人知道一切的开端，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生指尖的一滴血。
第二天清晨，林默顶着黑眼圈走进教室，后颈还残留着昨夜灼烧般的痛感。粉笔灰在阳光里飘着，前排女生正叽叽喳喳讨论新闻，“你看那个视频没？伦敦塔桥突然长出藤蔓，把整座桥缠成了绿色怪物！”
“安静！” 班主任刚喊出声，教室门就被猛地踹开。六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冲进来，领头的金发壮汉亮出证件，“FBI，林默，跟我们走一趟。”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惊恐的议论声中，林默被人粗暴地拽起。他挣扎着回头，看见秦雪正从后排冲过来，却被两个黑衣人拦住。“放开他！” 秦雪的怒吼混着桌椅翻倒的声响。
“老实点！” 金发壮汉掏出枪顶住林默太阳穴。冷汗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淌，眼镜滑到鼻尖，他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何时又多了几个持枪的人，各种语言的呵斥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从走廊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 —— 林霜身着一袭大红色旗袍，眼角的泪痣在晨光里妖冶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单手撑着门框，朱唇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我当是谁在我弟弟的地盘撒野。”
金发壮汉的枪口转向林霜，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僵住。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竟不受控制地扭曲成麻花状，手枪 “当啷” 掉在地上。其他黑衣人也纷纷惨叫着跪倒，他们的皮鞋下不知何时钻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锁链，将脚踝死死缠住。
“姐姐……” 林默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霜，往日温柔的笑意里此刻藏着锋芒，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银色机关弩泛着冷光。
林霜踩着满地哀嚎的人走进教室，指尖轻抚过林默被扯乱的衣领，语气轻得像在哄小孩：“别怕，有姐姐在。” 她转身看向众人，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我弟弟的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教室外突然响起警笛声，林霜勾唇一笑，从手包里掏出枚小巧的青铜罗盘。随着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所有持枪者的通讯设备同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现在，” 她晃了晃罗盘，“要么带着你们的伤回去，要么，” 话音未落，教室天花板的吊灯突然坠落，在众人脚边炸成碎片，“留下来陪葬？”
金发壮汉咬着牙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带着手下狼狈撤离。林霜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当她转身面对林默时，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姐姐，“阿默，咱们回家。”
然而，没人注意到林霜藏在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抖，旗袍内衬上，一道暗纹正在缓缓浮现 —— 那是卸岭一脉的印记，而此刻，它正泛着诡异的红光。更没人知道，这场看似平息的风波，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第一声闷雷。
黑色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林默贴着车窗往外看，两侧的防护林被修剪成整齐的方块，像某种军事基地的伪装。林霜坐在副驾驶，红色旗袍换成了黑色风衣，后脑勺露出的银色发簪在颠簸中轻轻晃动 —— 那是她今早出门前特意换上的，说是 “见重要人物得有排场”。
车子停在山体隧道前，指纹扫描器亮起蓝光时，林默注意到林霜无名指上多了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类似饕餮的纹路。“别乱看。” 林霜头也不回，语气却没了教室那会的凌厉，反倒像平时叮嘱他少打游戏。
隧道尽头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金属支架在外，穿白大褂的人抱着平板匆匆走过，墙上的电子屏滚动着各国文字的数据流。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迎上来，皮鞋踩在钢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林先生，久等了。我是苏文谦。”
会议室的长桌铺满了卫星云图，红色线条像蛛网般覆盖全球。苏文谦用激光笔指着北美板块：“龙脉之心被激活后，地核磁通量暴增 300%，纽约的地脉节点己经过载。” 他调出段视频 —— 自由女神像基座正在龟裂，金色龙气从裂缝里喷涌而出，把围观人群掀飞数十米。
林默的后颈又开始发烫，他下意识摸向衣领。苏文谦推了推眼镜：“这是龙气共鸣反应。你现在就像个行走的信号塔，再这样下去……” 他没说下去，只是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东京湾海底的三维建模图，青色的龙形虚影正用尾巴拍打海沟，海啸预警的红色警报闪烁不停。
“必须建立调控系统。” 苏文谦的指尖敲着桌面，“但首先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些测试 ——”
“苏教授总是这么心急。”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丝绸长衫的男人端着红木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只青铜爵杯。他把杯子放在林默面前，笑容温文尔雅：“在下玄隐，做些古董生意。这只爵杯是西周祭器，算我给林先生的见面礼。”
林默盯着爵杯上的夔龙纹，那些纹路竟和昨夜古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玄隐的手指在杯沿轻轻：“听说林先生对古籍感兴趣？我那里有本孤本《地脉衍义》，或许能帮你解惑。” 他说话时，眼尾的细纹随着笑意扬起，可林默却莫名觉得那温柔眼神像层薄冰，底下藏着深不见底的寒。
“不必了。” 林默往后靠了靠，后颈的灼痛感突然加剧。玄隐脸上的笑容不变，袖口却不易察觉地闪过道银光 —— 那是某种机关扣。
下午测试时，林默在走廊撞见秦雪。她穿着运动背心，胳膊上缠着绷带，看见林默就咋舌：“我说书呆子，你这排场够大啊，FBI 都给你当跟班？” 她大大咧咧拍着他肩膀，力气大得让他踉跄半步，“昨儿那事我跟我爸说了，他让我问你需不需要保镖 —— 我家传的八极拳，打十个没问题。”
林默看着她绷带渗出血迹，想说什么又咽回去。秦雪却突然压低声音：“刚才看见你姐跟那个穿长衫的男人在拐角说话，那男的看你的眼神…… 啧啧，跟看块肥肉似的。”
深夜，林默被后颈的刺痛惊醒。他摸到书房想找止痛药，却看见门缝里漏出灯光。林霜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前，手里翻着的正是他的笔记本 —— 那里面记着他这半年来画的符文和做的怪梦。
“姐？”
林霜猛地回头，笔记本 “啪” 地合上。她脸上带着惯常的温柔笑意，可握笔的指节却泛着白：“睡不着，帮你整理下笔记。” 台灯的光打在她脸上，眼角的泪痣显得格外诡异，“阿默，有些事…… 你现在还是不知道为好。”
林默盯着她放在笔记本上的手，袖口滑落处，那枚青铜戒指的饕餮纹正在微弱发光。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电子屏上的红色线条猛地暴涨，苏文谦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所有人员注意！龙脉节点异常波动 —— 重复，龙脉节点异常波动！”
林霜猛地站起身，从抽屉里掏出把闪着蓝光的匕首塞进林默手里：“跟紧我！别信任何人！”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和今早教室里那个掌控全局的女人重叠在一起。而林默握着那把冰冷的匕首，突然意识到，姐姐藏着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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