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远瘫在祭坛角落，跟条被抽了筋的破抹布似的。血渍在他那身定制西装上晕开，红得发黑。旁边碎成齑粉的青铜圆盘，还沾着他指尖的血。我盯着自己掌心的玉佩，完整的双龙图腾泛着微光，可后腰灵魂献祭的地方，总像被挖走了块肉，时不时抽痛一下，提醒我到底付出了多大代价。
昆仑山谷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陈老拄着半截桃木拐杖过来了。老爷子白发上还沾着凝固的血块，走到我身边时，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地面那些符文残渣都跟着颤悠：“小默，从今天起，龙脉就交给你了。” 说话时，我瞥见他后颈有道狰狞的伤口，皮肉都翻卷着，可眼神亮得吓人，跟祭坛里那些发光的符文似的。
我刚想开口问点啥，苏小柔突然扶住我的胳膊。她手掌烫得吓人，指甲缝里还卡着干涸的血痂。自打龙脉复苏，这丫头眼神就变了，看东西时瞳孔会诡异地缩成针尖大小。“林默，你听。” 她突然压低声音，耳朵转向西北方。我屏住呼吸，除了风声啥都没听见，可她脸色却白得像纸：“有东西在动…… 好多东西……”
这世界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回去坐高铁，手机新闻疯狂推送地震预警。云南山区突然冒出来个翡翠矿脉，开采队却在矿洞深处发现刻满符文的石碑；北欧极光带变成诡异的紫色，当地人说能听见龙吟；就连我住的城中村，下水道都开始冒灵气，把流浪猫喂得比藏獒还壮实。
大半夜睡不着，我总对着镜子看眉心。不知啥时候那儿多了道淡金色纹路，像条小蛇盘在那儿。只要我集中注意力，整个世界瞬间就变了样 —— 街道上飘着彩色的能量线，大楼成了发光的几何体，就连路过的老太太，身上都缠着若有若无的气团。可有时候，那些能量线会突然扭曲成楚瑶姬的长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吓得我一激灵。
苏小柔的情况比我更糟。上个月她在我家借住，半夜突然尖叫着坐起来，床单被冷汗浸得透湿。我冲过去时，看见她抓着自己手腕，指甲在皮肤上挠出三道血痕，嘴里念叨着 “别过来”“不是我”。等她清醒后，却啥都不记得，只抱着脑袋说头疼，疼得像有人拿锥子在钻。
这天我又跑到昆仑祭坛旧址，山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陈老说龙脉之力得定期疏导，不然容易失控。我刚结印，就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铃铛声。猛地回头，只看见一抹白影闪过，跟林霜当年穿的白裙子一模一样。可追过去时，只有空荡荡的山谷，还有几片沾着朱砂的符纸在地上飘。
手机突然震动，是条新闻推送：“南极洲冰层下惊现古建筑群，卫星图显示疑似东方图腾。” 我皱着眉关掉页面，口袋里的玉佩却突然发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铃响了。打开门，快递员递来个没写寄件人的盒子。
拆开包装，里面躺着半块玉佩。青玉质地，边角磨损得厉害，上面刻着个 “陈” 字。可这字迹刚劲有力，跟爷爷照片上的字完全不一样。我浑身发冷，突然想起陈老后腰的伤口，还有他总避开我问的那些关于 “陈家” 的问题。窗外雷声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打在玉佩上的水珠，泛着诡异的幽光……
我把那半块刻着 “陈” 字的玉佩在手里了无数遍，指腹都磨得生疼。台灯昏黄的光照在泛黄的族谱上，那些繁体的人名和注解密密麻麻，像爬满了蚂蚁。翻到夹着楚瑶姬画像的那页，我突然发现她发间银铃的纹路，和林霜小时候戴的那条项链一模一样。
喉咙发紧，我赶紧往后翻。爷爷的笔记歪歪扭扭写在空白处：“楚瑶姬本是初代守陵人长女，与外族联姻时发现龙脉秘密，因爱生恨屠尽守陵一脉。被封印前诅咒：守陵人血脉必断绝，龙脉之力终将反噬。” 纸张边缘还沾着暗红的污渍，也不知是血还是墨。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我翻到最后一页。爷爷用红笔圈出个模糊的图案 —— 那是个巨大的黑影，长着龙角和触手，脚下踩着无数骸骨。旁边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勉强能辨认出：“楚瑶姬残魂只是引子，真正的……” 后面的字彻底消失在墨团里。
“轰隆！” 窗外炸响惊雷，我猛地抬头。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林霜的幻影不知啥时候出现在书桌旁。她穿着白裙子，长发垂在胸前，可眼神冷得像冰窟。“找得很辛苦？” 她开口的瞬间，我头皮都麻了 —— 这声音跟楚瑶姬的残魂一模一样。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手中突然出现那串银铃。铃铛晃动的声音刺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后腰的龙形纹路疯狂发烫。“你以为我真的是林霜？” 她冷笑一声，身影开始变得凝实，白裙下摆化作黑色雾气，“千年前我没拿到龙脉，现在有你这个完美的容器，一切都该结束了。”
黑色雾气中，那个族谱上的黑影缓缓浮现。它的触手扫过书架，古籍瞬间化作灰烬，龙角上挂着的骷髅头还在滴落黑血。我感觉呼吸都快停了，可掌心的玉佩却突然变得滚烫，金龙虚影从玉佩中腾飞而出，盘旋在我头顶。
“爷爷，我知道了。” 我握紧玉佩，金色符文顺着手臂蔓延，“守护的不是龙脉，是不让任何人再用它作恶。” 黑影发出震天的咆哮，触手朝着我狠狠砸来，可金龙虚影张开巨口，咬住触手猛地一甩。剧烈的震动中，我看见林霜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很快又被阴鸷取代。
“那就看看，你能护得住多久！” 她尖笑着，和黑影融为一体。我深吸一口气，结出爷爷教我的第一个手印。祭坛废墟的画面、陈老受伤的样子、苏小柔痛苦的尖叫，在我脑海中闪过。不管前方是什么怪物，我都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受伤了。金龙虚影发出一声龙吟，带着我冲向那团黑雾，而这一场守护之战，才刚刚开始……
我看着眼前融合的黑影，心里清楚这场仗没那么好打。那族谱上未写完的秘密，陈老隐瞒的过去，还有林霜身上的谜团，都像悬在头顶的刀。接下来到底要面对什么？龙脉深处更大的危机又是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不管怎样，总得先把眼前这关过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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