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雨刮器疯狂摆动,却始终刮不干净挡风玻璃上的血渍 —— 那是从青阳县逃出来时,被 “封魂锁灵” 者抓破车窗溅上的。林霜蜷缩在后座,指尖无意识着旗袍上的血花,而小七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时不时从后视镜瞥向我怀里用油布裹着的半卷古籍。
“默哥,你确定这破书里有真相?” 小七突然开口,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掩盖不住他语气里的不安。我抚摸着封皮上斑驳的卸岭图腾,回想起在村民后颈看到的胎记,喉咙发紧:“爷爷日记里提到,卸岭派古墓藏着三派秘辛,而那些控的人…… 血脉和百年前的搬山道人有关。”
林霜猛地抬头,眼角的泪痣在昏暗中跳动:“不可能!卸岭一脉世代守护地脉,怎么会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己经展开古籍。泛黄的纸页上,褪色的朱砂字如毒蛇般蜿蜒:“昆仑之变,非天灾,乃人祸。发丘、搬山、卸岭三派联手,以百万生灵为祭,强行逆转地脉走向……”
越野车突然剧烈颠簸,小七紧急刹车。我死死攥住古籍,指节发白。林霜扑过来抢夺,红色旗袍扫过我的手背,留下一道灼痛的红痕:“你骗人!这一定是伪造的!” 但她颤抖的指尖己经出卖了自己 —— 当她的目光扫过 “卸岭魁首亲手点燃祭坛” 那行字时,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般下去。
“姐……” 我想去扶她,却被她狠狠甩开。林霜蜷缩在车门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从小就被教导,我们的使命是守护龙脉,是爷爷亲口说的……” 她突然发出压抑的呜咽,“原来我们才是刽子手的后代!”
山洞的冷风灌进车厢,我这才发现我们不知何时停在了一处峭壁前。月光透过云层,照亮崖壁上若隐若现的符文 —— 那是卸岭派特有的机关标识。小七抄起工兵铲,刀刃在岩壁上划出火星:“默哥,下面有动静。”
藤蔓覆盖的暗门在我们面前缓缓开启时,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举起罗盘,青铜表面的裂痕中渗出幽光,竟与墙壁上的烛台产生共鸣。台阶尽头,一口漆黑的石棺泛着诡异的光泽,棺盖上刻满密密麻麻的人脸,每一张都扭曲着痛苦的表情。
“找到了!” 我在石棺底部的暗格里翻出一本皮质手札,封面上 “卸岭历代魁首密录” 几个字让林霜猛然冲过来。她的瞳孔在火光中剧烈收缩,颤抖着翻开泛黄的纸页:“建炎三年,三派合力引发地脉之怒,以镇上古邪物。然封印需每百年以血脉献祭,否则……”
爆炸声骤然响起,整座山洞开始坍塌。我拽着林霜和小七后退,却见无数黑影从岩壁中钻出 —— 那些是被封印的尸傀,它们身上缠绕着卸岭派的锁链,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和青阳县村民一样的幽蓝火焰。
“好久不见,发丘传人。” 赵九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黑袍猎猎,手中铃铛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尸傀们整齐划一地转向我们。林霜突然挡在我身前,旗袍下的机关弩弹出寒光:“你早就知道真相!”
赵九玄冷笑,眉骨的疤痕在火光中狰狞如蜈蚣:“我不仅知道,还亲眼见过千年前那场屠杀。” 他抬手一挥,铃铛声化作实质的音波,小七的工兵铲应声而断,“现在的地脉封印己经摇摇欲坠,而你们亲爱的卸岭魁首,正是最后一个祭品。”
林霜的身体剧烈颤抖:“你胡说!爷爷他……”“他用自己的命续了二十年封印。” 赵九玄的声音充满嘲讽,“可惜啊,卸岭一脉的血脉己经被污染,就像这些被控制的村民 —— 他们的祖先,都是当年献祭仪式的刽子手!”
山洞的裂缝中渗出黑色雾气,我握紧罗盘,却发现裂痕里的幽光正在熄灭。赵九玄的铃铛声越来越急促,尸傀们如潮水般涌来。千钧一发之际,我瞥见石棺上某张人脸的胎记 —— 和爷爷照片里的道袍人,和青阳县村民,一模一样。
“跑!” 我拽着林霜和小七冲向出口。身后传来赵九玄的狂笑:“好好享受真相的滋味吧!当新一轮地脉之怒爆发时,整个世界都会为千年前的罪孽陪葬!” 而林霜突然停下脚步,她望着手中的密录,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而决绝:“不,还有办法…… 我可以成为祭品,我可以……”
暴雨砸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发出炒豆子般的声响。我抹去脸上的雨水,罗盘在掌心烫得像块烙铁 —— 自从在卸岭古墓死里逃生,青铜表面的裂痕就不断渗出黑色黏液,如同某种活物的血液。赵九玄的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铃铛每摇晃一次,地面就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
“发丘传人,想阻止地脉之怒?” 他的声音混着雷鸣炸响,眉骨的疤痕在闪电中泛着青白,“用你的血脉激活地脉五器,我可以保世间百年太平。” 话音未落,小七猛地将工兵铲插进地面,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赵九玄的袍角:“默哥,别信他!这老东西的话比尸油还腻歪!”
我盯着赵九玄身后堆叠的尸袋,每个袋口都渗出暗绿色的液体。三天前,这座城市突然爆发怪病,患者皮肤溃烂,瞳孔变成蛇类的竖瞳。疾控中心的报告显示,病毒样本里检测出不属于任何己知生物的基因序列 —— 而此刻,那些尸袋上都印着与赵九玄铃铛相同的符文。
“你以为这些是瘟疫死者?” 赵九玄用铃铛挑起一个尸袋,腐烂的人脸从裂口滚落,“这是地脉失衡的前兆。当封印彻底失效,整个世界都会变成这样的炼狱。” 他抬手一挥,铃铛声化作无形的刀刃,将远处的水塔拦腰斩断,“激活武器,不过是借你的血脉修补漏洞,何乐而不为?”
林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旗袍下的体温异常冰凉。她的指尖还沾着古墓里的尸傀黏液,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肉里:“小默,他在骗你!地脉五器是当年三派镇压邪物的关键,一旦激活……”“一旦激活,就能让你们卸岭派的罪孽彻底曝光!” 赵九玄的笑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林霜,你以为自己是守护者?你血管里流的,可是刽子手的血!”
工厂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我听见小七拔出短刀的声音,林霜的机关弩发出细微的上弦声。而赵九玄的铃铛开始发出高频震颤,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浮现出青阳县村民扭曲的脸,还有石棺上与爷爷相似的胎记。
“我答应你。”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小七不可置信地低吼:“默哥!” 但我的目光始终锁在赵九玄脸上 ——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狂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林霜的身体剧烈颤抖,她松开我的手,后退几步撞翻铁架,锈迹斑斑的工具散落一地:“你疯了!这根本不是修补封印,是在……”
“是在给地脉之怒找新的宿主。” 赵九玄悠然补全她的话,黑袍下伸出的黑雾缠住我的脚踝,“不过没关系,发丘血脉自古就适合当容器。等五器共鸣时,你会成为比上古邪物更完美的存在。”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蛊惑般的沙哑,“想想你爷爷,他用命掩盖的真相,难道不值得你赌一把?”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我站在古老祭坛的中央。五座青铜方鼎在雾中若隐若现,鼎身的龙纹与我掌心的发丘印记产生共鸣。林霜被黑雾捆在石柱上,她哭红的眼睛里既有愤怒又有恐惧:“小默,快停下!当年三派就是用这种方式……”“当年三派用百万生灵献祭,而我只需要一个发丘传人。” 赵九玄将铃铛按在我眉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浑身僵硬,“开始吧,见证新秩序的诞生。”
我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最近的方鼎上。青铜表面的纹路亮起诡异的红光,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城市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小七突然挣脱黑雾的束缚,工兵铲狠狠劈向赵九玄,却在触及黑袍的瞬间腐蚀出大片缺口。“你对那些感染者做了什么?” 他的怒吼中带着哭腔。
赵九玄的笑声混着方鼎的嗡鸣震得人七窍流血:“不过是提前释放了一点地脉之力。当五器全部激活……” 他的话被突然爆发的强光打断。我看着自己的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呈现出与赵九玄铃铛相同的符文形状,终于明白他真正的计划 —— 所谓的激活武器,根本是将我炼化成新的 “地脉之怒”,而那些瘟疫、那些尸袋,不过是为这场仪式准备的祭品。
“跑!”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小七推向祭坛边缘。林霜的哭喊和赵九玄的狂笑在耳边交织,五座方鼎开始逆时针旋转,地面裂开的缝隙中伸出无数白骨。而我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赵九玄举起铃铛,镜中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千年前那场血腥祭祀的场景 —— 爷爷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握着的,正是此刻我掌心的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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