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押着张士诚,一路往城门走去。此时的平江城内,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残垣断壁间,西吴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肃清残余抵抗力量,偶尔还传来几声兵器碰撞的声响。
刚到城门,朱槿就看见被徐达、常遇春等人簇拥而来的朱元璋。
“你个小兔崽子。说好的去指挥火炮!一个没注意就给我登上城墙了!等完事看咱怎么收拾你!”
朱元璋又气又急,声音不自觉拔高,脸上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可看向朱槿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爹,我给你从城中寻了个大礼。” 说着,朱槿将身后的张士诚猛地往前一推,张士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朱元璋的目光瞬间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在张士诚身上。
此时的张士诚,发髻凌乱,衣袍破损,不复往昔吴王的威风。但他依旧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张士诚,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朱元璋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嘲讽,
“当年你我皆起于草莽,本可携手共抗元廷,你却偏要与我为敌,为了那点地盘,挑起战火,陷百姓于水火,如今可曾后悔?”
张士诚冷哼一声,抬起头,目光毫不畏惧地与朱元璋对视:“哼,成王败寇罢了。我张士诚行事,从不后悔。你不过是运气好,得了天时地利人和,若论本事,你我相差无几。”
朱元璋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怒色:“相差无几?你偏安一隅,贪图享乐,政令不通,军纪不严,将士离心,百姓虽一时被你小恩小惠收买,可如此腐朽之态,如何能成大事?今日平江城破,便是你的报应。”
“报应?” 张士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这天下本就弱肉强食,你既赢了,多说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元璋沉默片刻,摆了摆手:“带下去,押回应天。我倒要看看,到了应天,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说罢,他又转身对着徐达等人吩咐道:“立刻安抚百姓,严禁士兵扰民,违令者斩。清点城中粮草、财物,登记造册,不得有丝毫遗漏。”
被押解回应天后,张士诚仍旧拒不配合。朱元璋派李善长前去劝降,李善长苦口婆心,罗列诸多利弊,换来的却只有张士诚的沉默与蔑视。
张士诚的妻子刘氏在城破前带着孩子和嫔妾走入齐云楼纵火自焚。张士诚自己最终还是选择自缢结束了生命。曾经割据一方、威风八面的吴王张士诚,就此落幕,平江彻底归入朱元璋的版图,也为朱元璋日后北伐元朝、建立大明王朝奠定了坚实基础 。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平江城内,因为朱元璋的雷霆手段,加上火炮火器的协助,齐云楼的大火,并没有焚烧整个张士诚的王宫,而是被首批进城的西吴军及时的扑灭。
朱槿正跟着朱元璋的脚步, 踏入张士诚的王宫。
进入王宫,便是一条宽阔的御道,由洁白无瑕的汉白玉铺就而成,每一块石板都打磨得光滑如镜,能清晰地倒映出行人的身影。御道的两侧,摆放着造型各异的青铜鼎,鼎身刻满了精美的花纹,有的是山川河流,有的是神话传说,鼎中不时升起袅袅青烟,散发出阵阵淡雅的香气,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沿着御道前行,便来到了王宫的正殿。正殿的屋顶由金黄色的琉璃瓦覆盖,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屋脊上装饰着形态各异的琉璃神兽,它们排列整齐,威风凛凛,守护着这座神圣的宫殿。正殿的门窗皆由珍贵的红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卉、人物图案,每一扇窗户都是一幅精美的艺术品。窗户上镶嵌着透明的琉璃,阳光透过琉璃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五彩斑斓的光影,如梦如幻。
正殿内,一根根粗壮的立柱支撑着整个殿堂,立柱上缠绕着金色的巨龙,龙身蜿蜒盘旋,龙鳞闪烁着金光,龙眼炯炯有神,仿佛要腾飞而起。殿堂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黄金蟠龙椅,椅子上镶嵌着无数颗宝石,红宝石、蓝宝石、翡翠等应有尽有,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蟠龙椅的靠背和扶手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龙首高昂,龙尾卷曲,尽显王者之气。
朱元璋着殿内黄金蟠龙椅的扶手,鎏金在他掌心折射出冷光,将他眼底的戾气映得愈发浓烈。
“这个张士诚修建的王宫倒是比咱的吴王宫富丽堂皇啊。不愧是富庶之地。”
朱元璋突然冷笑,坐于金椅上,指节重重叩击椅背。
徐达、常遇春等将领肃立阶下,铠甲缝隙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洇出暗红的花。
朱槿望着父亲紧绷的下颌线,心中一紧。
果然,朱元璋霍然起身,绣着蟒纹的衣角扫落案上的玉盏:“这平江的百姓也真是好样的,咱进城以后,约束手下,安抚百姓,严禁士兵扰民,违令者斩。可这平江的百姓不单单给张士诚送粮送兵,刚才咱入城,居然连妇孺都敢朝咱扔石块......”
他猛地踹翻身侧玉几,青玉香炉应声碎裂,“十年了,这笔账该清一清了!传令下去,明日卯时 ——鸡犬不留!”
话音未落,朱槿己扑跪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汉白玉阶上。
“父亲,万万不可啊!‘杀降不祥’啊!” 他抬头时,正对上朱元璋森冷如刀的目光,朱槿当然不会让朱元璋屠城,称呼都变得正式起来。
于是朱槿继续说道,“百姓不过是被张士诚裹挟!若开了杀戒,陈友谅旧部、元军残党......民心难安啊。父亲!”朱槿想用大义让朱元璋改变想法,
但是朱槿还是低估了自己父亲朱元璋的狠辣与记仇。
“裹挟?”“槿儿,你可知他们如何骂我?‘朱重八,癞头贼’!”
“父亲,可有别的法子,既能惩治了这些刁民,也能保全你的名声。”朱槿无奈,只能按照历史上记载的办法告知朱元璋。
“你且说说看。”朱元璋听闻,暂时收敛暴戾的情绪。
“提高赋税,让他们十年内喘不过气;将富民迁去凤阳,断了张士诚余党的根基;再把苏州府降为散州,派亲信盯着 —— 这些手段,比屠城更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殿内死寂如坟。朱元璋的瞳孔剧烈震颤,。
朱槿踉跄着撞在蟠龙柱上,听见父亲粗重的喘息声。
朱槿跪在蟠龙柱投下的阴影里,看着朱元璋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几分,才挺首脊背沉声道:“父亲,当务之急是收揽民心。” 他指尖叩击冰凉的汉白玉地砖,一字一顿:“须得立军规 —— 掠民财者死,毁民居者死,离营二十里者死!”
殿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惊得徐达握刀的手微微收紧。
朱槿却恍若未闻,继续说道:“即刻释放俘虏,还奴婢自由身,严令军中不得私占民女、强征民夫。” 他抬眸望向金椅上的朱元璋,“明日您可召见士绅耆老,就说这是‘为民除暴’,再许他们减轻赋税、重建家园。”
常遇春粗粝的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似是不满这怀柔之策。朱槿却转向他,目光如刃:“将军可知,张士诚败就败在失了民心?如今修缮庙宇、赈济灾民,正是要让百姓知道,新主与暴君不同。”
朱元璋着金椅扶手的鎏金纹饰,忽然冷笑:“说得轻巧。那些富民勾结张士诚余党,难道就这么放过?”
“自然不是。” 朱槿膝行半步,青丝扫过阶前血痕,“待局势平定,再重税压其财,迁富民断其根,降州府分其势。只是眼下......” 他压低声音,“若操之过急,恐激起民变。”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邓俞的铁枪头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良久,朱元璋重重拍案:“就依你所言!邓俞,即刻组建巡检司,敢有扰民者,当场斩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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