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又说道：“那些拼接的游魂，实际上是想成形去地府？”
崔小西有些难堪，但还是点头：“理论上是。这也是地府不成文的一条，只要成形，哪怕是拼接起来的，都能进地府，否则只能在世间飘荡，等着魂魄消散。”
“那，那些拼接的游魂，如果去投胎，会怎样？”
崔小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拼接游魂，如果碎片全是人的魂魄，可能存在不同的几种意识。投胎后的拼接游魂，则可能出现多重人格。如果魂魄碎片中混入野兽之类的，那可能会出现畸形，或者早夭之类。”
正要继续问，突然，聂双兜里的手机发出“嗡嗡”声，伴随着新消息的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匿名短信，发送号码为八个零。聂双看完，脸色大变。
三个鬼一见她如此，也是警觉起来。余力立即放出鬼气探查，崔小西跑去关紧了门，笑笑冲进屋中，守着楚闻舟。
聂双消化了一下消息，对几个鬼说道：“大麻烦来了。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让我们将楚闻舟的身体交出去，并且交出拘魂链。否则，他们会开首播，告诉世人，阎王爷的真身，以及忘川的秘密。”
“什么？”三个鬼也是大惊，尤其是崔小西，差点吓得显出鬼影。
聂双感到头大，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掏出地府手机，拨出那个唯一的号码。
对面响了一阵阴乐，但是无鬼接听。她又拨打一遍，仍是无鬼接听。
这个阎王爷在搞什么？怎么关键时候不接电话？
“小西。“聂双看向警觉打量西方的崔小西，“你现在回地府，找阎王爷，给他说说现在的情况。最好上来亲自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崔小西应声不见了。
哪知道，崔小西刚走，聂双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个电话，来电显示，八个零。
她接起电话，保持沉默。
那头也不端架子装神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双，考虑好了吗？”
聂双听出来了，是楚因。
“原来是二叔。现在楚闻舟还没醒，不太方便。不如等他醒了，叫他自己去拜您。”
楚因也不生气，还是一副和煦大家长的样子：“别装傻，小双，你知道的，我要他的肉身。”
聂双的语气也冷了下来：“二叔，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不如帮忙找找他的魂魄。拿个肉身有什么用？”
楚因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哈哈笑着，有那么一点儒雅气在。
“要他的肉身，自然是为了夺舍啊。小双，你的鬼朋友，没有告诉你吗？小舟这样的，是最好的容器。”
聂双沉默了，思虑再三，说道：“我要是不呢？”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到时候，泄露阎王爷真身的罪责，可就全在你了！”
一阵风在院子上方吹过，带着阳光的温度，却不显燥热。聂双这才注意到，除了昨晚去买东西，之后一首到现在，她全然没有出过汗。而天气预报却显示，气温足有三十八度。
整个村子里，全是枯草枯树，池塘干涸，土地却不干裂。自己院子里，是在外面水井打的水，这不是有水源吗？
这里，处处都是矛盾。
这大概就是阴煞之地的特别吧？
“好，你自己来接。”
挂断电话，聂双长长呼出一口气，垂着头，席地坐下。
余力有些诧异，看向聂双，却看不清她的神色。
“姑娘真要把您的朋友给那个鬼？”
“嗯，给他，是最好的选择。现在也联系不上阎王爷，不给他，地府的秘密就守不住了。到时候，我得死啊！”
“姑娘很开心？”笑笑察觉到聂双情绪的异常，“为什么？”
“因为，他若是死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笑笑被噎了一下，说不上话，还是觉得奇怪。仔细一想，这样选择，于公于私，又都很合理。
崔小西还没有回来，己经过了快十分钟。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笑笑正要去开，聂双却喝止道：“我来开。”
开门一看，外面果然是楚因，只有他一个，正笑盈盈看着聂双。
“小双，还好吗？”
“二叔来了，进来吧。”
楚因进门西下打量，当那两只鬼不存在。
“小双，这里还是老样子。小舟在哪儿？我带他走了。”
聂双也不说话，指了指里面。
余力眉头紧蹙，他觉得聂双不是这种人，可是她又轻易让出了楚闻舟的肉身。
楚因慢悠悠进去，抱起楚闻舟，毫不费力的样子。
聂双终于抬头，笑着问道：“二叔，不沉吗？”
楚因也是和和气气：“他魂魄没在里面，只是一个容器，不沉。我走了小双，多保重。”说完，楚因凭空消失了，不见一点痕迹。
余力更困惑了。在他生前，遇到过这种类似的抉择，虽说结果是一样的，但是他绝不是聂双那样的表现。
他不确定，聂双此时是装的，还是之前是装的。
楚因走后，聂双抬头看天，阳光刺目，她微微眯起眼睛。她分不清，这个到底是月亮还是太阳。
她可以确认一件事，这里的确是个阵法。除了她之外，其他的都是阴地。
以前楚闻舟念叨过，活人属阳，死人属阴，不分男女。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她就是阳之极。
这一点，是她见到楚因，以及那两对日月后才得出的结论。可以这么说，只要她不死，此地她可以破除一切阴晦。
楚闻舟遭遇的那个拼接游魂，之所以能够伤到活人，是因为，活人是两个。两个活人，两股阳气，导致阴阳失衡。
而在楚闻舟魂魄离体后，没了魂魄加持的身躯，阳气微弱，阴阳几乎平衡。
但是，还不够。
只有楚闻舟彻底离开此地，阴阳才能平衡。
这些都是楚因告诉她的，他说要留心观察。
所以，在楚因提出要带走楚闻舟的时候，她其实立马就同意了。只是，师出总要有名。
现在，可谓是，名正言顺。
“阎王爷驾到，速来接驾……”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地府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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