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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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章完

 

福利院旧址后巷 凌晨5:20

林落的耳廓紧贴着冰冷的冷藏车箱体,后颈汗毛突然竖起。金属传导的震动中,三十七道微弱心跳混着液压泵的嗡鸣,在耳膜深处酿成令人作呕的震颤。车尾"海鲜运输"的字样在月光下剥落,医用级温控指示灯泛着诡异的幽绿,与他记忆里太平间的冷光重叠。

"热成像显示三十七个生命体。"陈锋的声音突然发颤,手持终端的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等等...车厢中段有异常高热源!"

液压钳撕开金属的瞬间,灼热气浪裹挟着焦糊味扑面而来。三十个婴儿保温箱呈环形排列,中央自制燃烧装置的液晶屏刺目地跳动着【00:03:17】。林落踉跄着扑向控制台,鞋底碾过碎裂的玻璃药瓶——地塞米松注射液标签上的批号,与三个月前南平诊所查获的促肺成熟激素分毫不差。这让他想起那些早产婴儿青紫的小脸,鼻腔突然泛起铁锈味。

福利院地下室 上午9:10

腐霉味与奶粉甜腥在通风管道里发酵,形成令人窒息的粘稠气息。林落掀开生锈的滤网,指腹擦过管壁上凝结的奶渍。那些连续的手印在荧光喷剂下显现,每个掌纹都与监控里送奶粉的老太太完美重合,只是尺寸小得惊人——分明是某个幼童反复攀爬留下的痕迹。

"看这里!"技术员的惊呼让所有人屏息。蜡笔画风格的太阳下,歪扭的拼音刺痛双眼:"luò gē ge bú yào guò lái"(落哥哥不要过来)。林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八年前福利院火灾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此刻仿佛正透过时光缝隙向他发出警告。

暗室手术台 下午2:30

无影灯惨白的光线里,墙上的血手印呈现出诡异的拉扯痕迹。林落掀开染血的白布,整个人僵在原地——成捆的《自愿献血协议》下压着泛黄的儿童画,最后的签名栏赫然写着"吴小梅"。日期正是老吴报案女儿失踪的当天。

冷藏柜门被打开的瞬间,林落后退半步撞到器械台。三袋标注【O型 RH阴性 吴小梅】的血浆整齐排列,旁边贴有价目表:"稀有血型全血4000/100ml",落款印章正是仁和医疗三年前注销的财务章。他想起老吴颤抖着说"小梅最爱喝草莓牛奶"时的眼神,此刻却在这暗室里找到了她最后的体温。

省厅会议室 傍晚6:10

会议桌在证物袋的重击下发出闷响。林落将装着奶粉结晶的证物袋推到厅长面前:"您孙子喝的豆奶里,可不会出现这种婴儿配方奶粉成分。"高清照片里,警服领口的白色粉末在显微镜下无所遁形。

厅长转动茶杯的动作顿住,林落己经掀开会议桌挡板。暗格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沙沙声:"三号点清理完毕..." 频道里沈冰的厉喝刺破寂静时,林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是他在警校时教她的擒拿口令。

厅长家婴儿房 晚11:20

粉蓝色墙纸上的血迹在紫外线照射下泛着荧光,沈冰的白大褂像浸透鲜血的旗帜。手术刀抵在厅长咽喉的她,露出癫狂的笑意:"当年你们给我妈注射杜冷丁,逼她签器官同意书..." 地毯下的暗门打开,二十个浸泡胎盘的玻璃罐在冷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自首吧沈冰。"林落的枪在颤抖,眼前浮现出那个总把糖纸叠成星星送他的少女。

"太迟了。"沈冰扯开衣襟,腰间的炸药计时器红光刺目,"真正的账本在..."

爆炸的气浪掀翻整面墙时,林落本能地将吴小梅护在身下。浓烟中,他看见沈冰将厅长踹进暗室,反锁铁门的瞬间,少女回头看他的眼神竟与八年前如出一辙——带着解脱的笑意,又像在说"对不起"。

废墟中,林落扒出那个烧焦的奶粉罐。罐底黏着的半张照片逐渐显形:穿保育员服的沈冰抱着五岁的他,背后黑板上的粉笔字被火焰燎得模糊,却依然能辨认出:"要当保护别人的大人。" 灰烬随风扬起,将最后的画面永远封存在这个血色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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