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下手真狠!”
容意抱怨着,顺手撕开广天成的裤腿,伤口翻着白生生的皮肉,血珠顺着腱子肉往下淌。
条件有限,她只好撕开一块衣角,替广天成做简易包扎。
广天成强忍剧痛,熬得满头大汗,才熬到容意替他止住血。
他轻声叹息:“几个月不见,没想到这妖妇功力大涨,如今…连我都招架不住。”
容意皱起眉头,“想不到这样的高手都为少掌门所用。
她忽然想起一事,又道:“这红叶既不是凌云派弟子,干什么这般卖力?”
广天成笑了,“这红叶倾心少掌门,一心想要嫁与他为妻,自是百般讨好。”
容意愣住,半晌才道:“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广天成苦笑:“这红叶生得倒是俏丽,算得上建康城有名的大美人儿。可惜少掌门生性放荡、贪图新鲜,自然不会为了区区一株野花多作停留。”
“至于红叶,你应该明白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强…如今少掌门为寻你,闹得满城风雨,红叶恨不得将你杀之而后快。”
“总之,那妖妇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毒辣。小娘子当心了,落她手里指定生不如死。”
容意没有说话。
少掌门也好,这位醉花楼楼主也罢,都是十足的变态。
她想要活下去,当真不容易。
…
入夜,广天成将容意套进麻袋。
按照计划,他们接下来的几日行程都只能在夜间出行。
容意问过原因。
广天成解释——红叶最爱惜那副皮囊,绝不会错过每日的最佳休养时间。
这份爱美之心,倒真是给了两人喘息的机会。
…
时间来到第五夜。
此时,两人距离临安城不过几十里地。
容意庆幸自己的聪明之际,却发现广天成走不动了。
非但走不动,甚至还昏倒过去。
她卷起广天成的裤腿,几日前包扎的伤口如今己呈黑色状。
“这鞭子上竟然有毒!”
震惊之余,容意开始翻找广天成身上那瓶清新散。
这是凌云派的灵丹妙药。
连她这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都能治好。
区区毒伤,对广天成这种高手来说,应当不在话下。
然而。
当她翻出清新散的那一刻才发现,药早就被自己用完了…
怎么办?
看向广天成,她陷入两难。
救还是不救?
眼下的位置距离临安城并不远,广天成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价值。
可对方总归是帮了自己。
更何况,几日前在客栈时鞍前马后的照料,仍历历在目。
眼下的难点在于,怎么救?
背到临安找医生?
容意看了一眼广天成硕大的身形,当即打消念头。
赶到临安再找人来救?
也不行。
容意清楚自己的体力。
来回一趟,怕是尸体己经凉了。
远处官道上的灯笼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像一串未及坠落的星子。
容意忽然想起日落前路过的悦来客栈,掌柜腰间别着的正是凌云派弟子才有的青铜令牌。
“撑住。”她将最后半壶药酒倒入伤口,广天成闷哼一声,额间冷汗浸湿了头发。
容意扯下腰间锦囊,将仅剩的一点点清新散灌进他嘴里:“我去客栈报信。”
…
悦来客栈的梆子声在子时敲响第三遍时,容意戴着面纱踉跄着撞开客栈大门。
掌柜正要呵斥,却见她扯开衣襟露出腰间的凌云令——那是广天成昏迷前塞给她的信物。
“速去后峰!”容意将令牌拍在柜台上,“广大侠中了醉花楼的毒!”
掌柜的脸色剧变,招呼着几名小二,转身就要去后院牵马。
容意松了口气。
这一招可谓是一石三鸟。
既解决了广天成的性命之忧。
又将把持官道的凌云派弟子引开。
还调转矛头,指向一心与自己为难的红叶身上。
待一众凌云派弟子乌泱泱地离开悦来客栈之际,容意闪身来到后院。
她从中挑了一匹红马,拉紧缰绳,朝着临安方向疾驰而去…
幸好,她曾学过骑马。
…
晨雾未散的官道上,容意扯下面纱。
她蜷缩在运粮车的草垛里,指尖紧攥着广天成的青铜令牌。
入城守卫森严,她不愿太多张扬,是以在半道将小红马放生,又花钱躺进这运粮车。
“临安城到嘞!”
车夫高声吆喝。
容意裹紧粗布斗篷混进入城队伍,却在城门处被守卫突然拽住胳膊。
然而。
当她腰间的凌云令在晨光中折射出冷芒时。
守卫队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原来是凌云派的女侠,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容意庆幸之余,也不禁感叹凌云派权势滔天。
历经磨难,她总算完成了鬼面人的考验。
…
容意踩着青石板路踉跄前行。
临安城的飞檐斗拱在雾中若隐若现,茶楼酒肆的幌子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杏花楼”的烫金字。
这是她和鬼面人约定会面的地点。
巷尾传来梆子声,更夫打着哈欠经过。
容意大步跨进酒楼,点了几道清淡小菜,寻到一处角落坐下,静静等候鬼面人和冷潇的出现。
杏花楼二楼雅间的雕花木门吱呀作响,容意握紧筷子的指节泛白。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进来,照见进来之人身着素白锦缎首裰,宽袖垂地如流云卷雪。
容意大感惊讶。
因为来人不是红叶,更不是冷潇,
而是她数日前见过的中年女子。
“夫人,您怎么在这?”
女人这时也才注意到容意,先是一惊,随即平复,淡淡一笑。
容意招呼夫人坐下,中年女子似是忽然想起,开口问:“姑娘去过城隍庙了?”
“嗯…”容意点了点头,面有惭愧之色,“谢谢夫人的慷慨,孩子们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应当可以吃饱穿暖了。”
“那便好。”中年女人依旧是在微笑。“姑娘聪慧,有法子让小福收下银两,倒是我该向你学习啦。”
容意觉得心头一股暖流涌动。
不知怎的,她觉得这位中年女子身上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沟通起来非常舒服,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非说…
非说像某个人的话。
恐怕就是她死去的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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