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奶奶扛着锄头回家了,咣当一声,推门而入,她怒目圆瞪,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喊道,
“你这个死妮子,和你妈妈一个德行,竟然~竟然还被男人便宜了身子,哎!真是丢了我们老姜家的脸。”
“奶奶,我~我没有勾引男人,是~是……”姜小妮辩解着。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姜小妮脏了身子这件事被口口相传地变了味道。
明明是姜小妮受欺负了,然而,却因为姜小妮的妈妈跟着男人跑了,往往别人总会把这两件事情串联起来,总会以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歪的姿态来看待受害者。
“你不要再说谎话了,你大伯虽然是一个老光棍,你妈妈跑了,爸爸在监狱里的这些年,他帮着咱家做了很多的活计,况且他在村里的人品很好,为人也很好,村里人谁也不会相信他会做那件糗事。”
奶奶站在门口,用手指着姜小妮又继续骂道,
“你和你妈妈一样,天生就是一个贱胚子,就是一个脏女人。”
面对奶奶的指责,姜小妮蹲在墙角处,双手搂着腿,压低着头,几乎把头都埋到了双腿处。
她没有再反驳,没有再去理论,因为她知道,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而这座大山是很难去被撼动的。
从此以后,不管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还是外人,都不约而同地给姜小妮的身上贴了一个‘脏’字的标签。
人们对她指指点点,说姜小妮的不检点,还说正是因为姜小妮有这样一个不干净的妈妈,她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就连大伯这个罪人,都在外人面前摘清自己,他把所有的罪过,都归结于姜小妮的身上,而他自己依旧是一副好人的模样,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一副无辜者的模样。
打这以后,因为这一个‘脏’字,即便是姜小妮把自己身上洗秃噜皮了,也是洗不干净的。
自此以后,因为一个‘脏’字,姜小妮还没等来她向往的高考,她辍学了。
对于这样的窘境,姜小妮除了一声叹息,也无可奈何,渺小的她无法去撼动别人心中的成见,她只能去默默地承受,去忍受,这其中的苦,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到。
面对所有人的鄙夷和唾弃,姜小妮便整日的关在家里,很少出门,如果想出门,她也是选择外面人很少的时候再出去。
这样苦闷,压抑的生活,几乎让姜小妮无法呼吸,有时她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她的心犹如万箭穿心一样的痛。
就这样,姜小妮背负着标签,忍受着所有人的白眼和数落声,一天天,一年年地过着,终于挨到了姜小妮爸爸出狱的时间。
这一年,姜小妮20岁。
姜小妮听见这个消息,她欣喜若狂,内心期待着有爸爸的撑腰,自己能逃离这个被人框架的牢笼。
期待着有爸爸的撑腰,能狠狠地教训一番大伯这个坏人。
期待着有爸爸的撑腰,能改变大家贴在她身上的那个‘脏’字标签。
一大早,姜小妮和奶奶这一老一少早早地在大门口等待着,她们伸长了脖颈,望眼欲穿地等待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回来。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
奶奶张着手臂,步履蹒跚地迎了上去,激动地说道,
“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家的这几年,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
扑通一声,姜小妮的爸爸跪在奶奶面前,哭诉道,
“娘啊!都是儿不好,让你们娘仨在家里受苦了,我己经改邪归正了,以后咱们一家西口好好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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