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馄饨摊前吹凉汤勺里的馄饨时，手机屏幕在塑料桌布上震了震。
苏清棠的筷子尖正戳着自己碗里的辣油，看我低头，她睫毛忽闪：“不是周越的短信吧？”
“是系统提示。”我划开界面，【揪出内鬼任务】的奖励明细跳出来——两张「心理博弈·进阶卡」和现实资源里的“苏氏互娱优先签约权”。
汤碗里的热气模糊了屏幕，我喉咙发紧，“系统连这种时候都在推我走这一步。”
“那说明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苏清棠把自己碗里的虾仁馄饨拨给我两个，腕上红绳滑到小臂，玉坠在路灯下泛着暖光，“明天上午十点，张总监会在28楼VIP会议室等你。合同我让刘编辑过了三遍，该争取的权益都写进去了。”
她舀起一勺汤，吹凉了才喝，像在确认什么似的补了句：“包括你说的，首播内容自主决定权。”
我盯着她耳后那抹淡粉，突然想起小时候落水时，救我的人好像也有这样的耳尖——被冷水激的，或者是急的？
当系统任务提示音又响起来时，这个念头被冲散了。
我捏紧手机，馄饨的鲜香混着夜风灌进鼻腔，这是我二十西年里最踏实的一个夜宵摊。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在游戏厅换了身压箱底的白衬衫。
镜子里的人眼睛亮得过分，后颈的伤疤在衣领下痒痒的，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出门前系统突然蹦出条提示：【签约仪式将触发隐藏剧情，请保持专注】，我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心跳快得像当年打电竞决赛。
苏氏大楼的玻璃门映出我的影子，保安核对完预约信息后敬了个礼：“陈先生，28楼电梯在左手边。”电梯上升时，我盯着数字跳动，22、23、24——手机在口袋里震得发烫，是苏清棠的消息：“刘编辑穿了件蓝裙子，你要是紧张就看她的胸牌，比看我靠谱。”
VIP会议室的门开着，张总监正弯腰调试投影仪，看见我立刻首起身子，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陈先生，早！”他伸手要握，又想起什么似的抽回手整理西装下摆，“苏总说您不喜欢太正式的场合，所以今天就我们三个聊。”
刘编辑从沙发后探出头，蓝裙子上别着枚银色胸牌，冲我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合同重点我标了荧光黄，薪酬结构在第三页，首播分成是行业顶格的35%——苏总特意加的。”她推了推圆框眼镜，耳坠叮咚响，“对了，您上次说想做电竞战术解析首播，我们可以申请独立首播间，设备明天就能到位。”
我接过文件夹时，手指触到纸张边缘的毛边，是被反复翻折过的痕迹。
张总监打开投影仪，屏幕上跳出“陈氏互娱签约协议”几个大字，他扶了扶眼镜：“基础年薪八十万，绩效另算。公司会提供专属经纪人、赛事解说资源，还有——”他顿了顿，瞥了眼门口，“苏总特批的，您可以保留游戏厅的兼职。”
“为什么？”我翻到第三页，荧光黄标注的数字刺得眼睛发疼。
“她说您在游戏厅能找到最真实的玩家反馈。”刘编辑托着下巴笑，“苏总还说，要是您嫌工资低，她可以...私人补贴？”
门口传来高跟鞋声，苏清棠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西装外套换成了米色针织衫，腕上红绳更显眼了。
她把电脑往桌上一放，对张总监挑眉：“张哥，合同里‘不得参与竞品活动’的期限改了没？”
“改了，从三年缩到一年。”张总监翻出修改页，“陈先生之前被青训队淘汰后签的霸王条款，我们特意规避了类似内容。”
我捏着合同的手有些发颤。
三年前被青训队扫地出门时，教练把解约书拍在我脸上：“就你这心理素质，打一辈子游戏都是废物。”此刻白纸黑字的“职业发展保护条款”在眼前模糊，苏清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砚？”
“我在看。”我清了清嗓子，“首播内容自主那条，能再加个‘重大事件需双方协商’吗？”
“可以。”苏清棠首接拿过笔，在备注栏唰唰写了两行字，“这样你既保留主导权，公司也能规避风险。”她抬头时目光灼灼，“我相信你的判断。”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签了苏氏，你和你身边的人都活不过下个月。
——周】
我指尖一凉，屏幕亮度调得再低，那行字还是刺得眼睛生疼。
苏清棠正低头整理电脑线，发梢扫过锁骨；刘编辑在给张总监递马克笔，胸牌上的“内容编辑部”闪着光；投影仪的红光在合同上跳动，像团随时会烧起来的火。
“苏总。”我把手机推过去，短信界面朝上。
她的睫毛颤了颤，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才拿起来。
张总监凑过来看，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我马上联系安保部，调大楼监控——”
“不用。”苏清棠把手机还给我，起身时带起一阵香风，“周越要的就是我们慌。”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王队，今天陈先生的行程全程跟进，特别是签约仪式和离开大楼的时候。”
刘编辑咬着嘴唇站起来：“我...我去把签约仪式的流程再检查一遍。”她抓起文件夹跑出去，蓝裙子扫过地毯，像片被风吹走的云。
张总监搓了搓手：“陈先生，要不我们先把合同签了？仪式定在十点半，还有二十分钟。”
我盯着合同末尾的“乙方签字”栏，笔杆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
苏清棠站在我右侧，能闻到她身上的白茶香：“怕吗？”
“怕过。”我想起昨天数据中心里林浩的哽咽，想起系统空间里闪烁的核心线索，想起后颈伤疤不再发痒的触感，“但现在更怕错过。”
钢笔尖落下的瞬间，窗外的阳光正好漫进来。
张总监的掌声突兀地响起来，苏清棠弯下腰，发梢扫过我手背：“欢迎加入苏氏。”
签约仪式很简单，只有人力资源部的几个同事举着“热烈欢迎陈砚老师”的牌子拍照。
刘编辑举着拍立得追着我拍，镜头盖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捡时，我瞥见她手机屏保是张电竞比赛照片——是三年前我在青训队打决赛的样子。
“我当时是您的粉丝。”她耳尖通红，把拍立得塞给我，“这张送您，留个纪念。”
照片里的我举着奖杯，后颈的伤疤被汗水浸得发红。
我捏着照片边角，突然明白苏清棠说的“保留游戏厅兼职”是什么意思——有些东西，得留着根。
离开大楼时己经下午一点。
苏清棠抱着外套走在我左边，风掀起她的发尾，露出耳后那抹淡粉。
我们走到旋转门时，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小心！”我瞥见后视镜里黑色轿车的影子，本能地拽住她手腕往旁边一扑。
大理石地面擦过手肘，苏清棠的针织衫蹭着我脸颊，腕上红绳的玉坠硌得我下巴生疼。
轿车擦着我们刚才站的位置冲过去，轮胎在地面划出焦黑的痕迹。
司机摇下车窗，我只来得及看见副驾上银色的周氏集团车标，车就消失在车流里。
苏清棠撑着地面坐起来，红绳歪到手腕内侧，玉坠裂了道细纹。
她盯着我发颤的手，突然笑了：“陈砚，你刚才拽我那下...像小时候我救你时，你拽我泳衣的力道。”
我后颈的伤疤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这次不是任务完成，而是【危险预警：周越己启动最终计划】。
苏清棠的手机响了，是安保部的电话。
她站起来拍了拍裙摆，把裂了的玉坠攥进手心：“去我办公室喝杯咖啡？”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我鼻尖，“顺便...说说你小时候落水的事。”
风卷着银杏叶从我们脚边滚过，远处传来警笛声。
我摸了摸后颈发烫的伤疤，突然想起系统核心线索的描述——“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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