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镜子里自己发梢的水珠，指腹蹭过领口的褶皱。
凌晨西点从机房出来时，苏清棠塞给我一件熨烫整齐的衬衫，现在还带着她香水的余温——雪松混着松针的冷冽，像她昨晚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时的神情。
"陈砚？"门外传来叩门声，苏清棠的声音透过门板渗进来，"还有十分钟。"
我扯了扯领带，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
【黄金2星·数据攻防战】的倒计时己经跳到1:23:47，任务描述里"保护《星穹》测试数据"的字样泛着金光。
昨晚在机房截获的那批外溢数据，此刻正躺在我西装内袋的U盘里。
推开休息室的门，苏清棠正背对着我整理袖扣。
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西装裙，肩线笔挺得像把未出鞘的剑。
听见动静转身时，耳垂上的碎钻耳钉晃了晃，映着走廊尽头礼堂的灯光。
"紧张？"她伸手替我调整领带结，指尖触到我喉结时顿了顿，"昨天在机房你说要反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什么？"我望着她眼尾的细纹——那是连续熬夜盯服务器留下的，"后悔让周越知道，十年前被他救起来的小屁孩，现在能掀了他的棋盘？"
她的手指突然收紧，领带结勒得我脖子发疼。
可下一秒又松开来，指尖轻轻拍了拍我胸口："记住，等会我说完行业现状，你就把U盘给张助理。
证据要投影在第二块屏，别让记者拍到你手抖。"
礼堂的门开了。
闪光灯像炸开的银河，我跟着苏清棠走上台时，前排记者的镜头几乎要戳到我鼻尖。
主屏幕上滚动着"苏氏互娱《星穹》测试计划及行业生态维护"的标题，台下坐满了游戏媒体、电竞战队代表，还有——我扫过第三排左数第三个位置——周氏集团的公关总监，正低头在手机上敲字。
苏清棠的高跟鞋踩在台板上，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上。
她接过话筒时，礼堂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各位，"她声音清冽如冰锥，"昨天首播中我们提到的'行业清洗计划'，并非空穴来风。"
大屏幕切换成周越邮箱的截图。
我看见台下有人倒抽冷气——邮件里"剔除中小工作室""买断独家IP""用舆论战搞垮竞品"的关键词红得刺眼。
苏清棠的指尖点着投影："这些文件，来自周氏集团技术部总监的私人服务器。
而就在七十二小时前，有人试图将《星穹》的核心测试数据，通过同样的路径外传。"
我摸到内袋的U盘，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
"现在，由陈砚先生补充。"苏清棠侧过身，发梢扫过我手背，像昨晚在机房那样。
我接过话筒时，系统提示音在耳后轻响。
【技能卡·过目不忘己激活】的蓝光在视网膜上流淌，昨晚在机房看过的防御日志、数据流向图，突然在脑海里清晰得像刚印上去的。
"这是我们截获的数据流追踪图。"我把U盘递给张助理，第二块屏幕亮起绿色的网络拓扑图，"从周氏云服务器到海外某匿名站点，每秒传输12MB——"我扫了眼台下周氏公关总监突然绷紧的下颌，"和《星穹》测试包的单个模块大小完全吻合。"
礼堂里炸开一片议论声。
有记者举着录音笔站起来："陈先生，这些证据是否经过第三方机构验证？"
"问得好。"我望着提问的女记者——她胸前的工牌是《游戏时代》，周越上个月刚收购了这家媒体的母公司。
系统技能让我瞬间想起，上周林晓给我发过的媒体背景清单。
我调出投影里的时间戳："截获时间是9月19日凌晨2:17，同一时间周氏技术部总监王强登录了服务器管理后台。"我转向《游戏时代》的记者，"需要我报出他的工号？
31724，入职日期2015年7月15日，试用期考核表上写着'擅长黑入竞品系统'。"
台下响起抽气声。那记者的脸刷地白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工牌绳。
"还有问题吗？"苏清棠接过话头，目光扫过全场，"如果有质疑证据真实性的，我们欢迎任何机构来苏氏做技术审计。"
发布会结束时，掌声像浪潮般涌上来。
我跟着苏清棠下台，有粉丝举着"砚神必胜"的灯牌挤到前排，林晓从侧门冲过来，手里举着手机："砚哥！
微博热搜前十占了七个，#周氏行业清洗实锤#现在第一！"
苏清棠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皱着眉按掉："公关部说周氏官微删了之前的声明，现在装死。"
我们走进电梯时，她突然按住开门键，转身盯着我："刚才你报王强工号时，眼神闪了一下。"
"系统技能提醒我，他的登录IP和昨晚攻击服务器的IP有重叠。"我摸了摸后颈，"但没十足把握，所以没说死。"
电梯到十六层，苏清棠的办公室门刚推开，技术部李总监就从沙发上弹起来："苏总！
刚才监测到有异常流量，像是在扫描我们的内部权限系统。"
"立刻切断外网接口。"苏清棠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陈砚，你之前说的多重防火墙方案......"
我的手机在这时炸响，是林晓的视频通话。
他的脸挤在屏幕里，背景是不断刷新的微博页面："砚哥你看！
营销号开始带节奏了，说我们伪造证据，还p了张你和王强的'合谋'聊天记录！"
我点开他发来的链接，胃里像塞了块冰。
那条微博配文是"细思极恐！
通关之神竟是商业间谍？"，配图里的聊天记录虽然打了码，但头像和昵称明显是伪造的。
"周越的反击。"苏清棠凑过来看屏幕，指尖敲了敲桌面，"这些营销号的注册时间都是上周，背后是同一家M——"她突然顿住，"等等，这家M的大股东是......"
"周氏旗下的投资公司。"我调出系统面板，【心理博弈】技能启动时，太阳穴微微发胀。
记忆里闪过周越上次在发布会上砸摄像头的狠戾，还有他文件里"舆论战"的标注，"他知道正面证据打不赢，就用脏水泼。"
林晓在视频里急得首搓手："那怎么办？要发律师函吗？"
"不。"我盯着屏幕里那些评论，"先查这些账号的登录IP。
林晓，你让技术组定位，我猜......"
"都是海外节点？"苏清棠突然接口，"周氏惯用的手段，把脏水源头藏在境外。"
我的手机在这时震了震，收到条匿名短信。
屏幕亮起的瞬间，苏清棠也凑过来看——
【小心你身边的人。】
发件人号码是乱码，时间显示是一分钟前。
我抬头看向苏清棠，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着办公桌上的镇纸。
"内鬼。"我们同时开口。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把苏清棠的脸分成明暗两半。
她抓起手机拨给保安部："调最近三天所有进入十六层的访客记录，重点查保洁、维修这些流动人员。"又转头看我，"你觉得会是谁？"
我摸着西装内袋里的U盘，系统面板上【黄金2星·数据攻防战】的倒计时还剩58:32:17。
刚才在发布会上，王强的工牌照片突然在记忆里闪了一下——他昨天下午五点，曾跟着维修组进过机房。
"不知道。"我望着苏清棠眼里跳动的光，"但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的手机又响了，是何警官的来电。
我看着她接电话时逐渐绷紧的下颌，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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