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未知号码，指腹在挂断键上悬了三秒。夜色从窗缝渗进来，像一缕无声的警告。
系统面板的红条还在90%晃悠，后颈的麻痒像蚂蚁在爬——这是「危险预警」技能触发的征兆。那种细微的刺痛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蔓延，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但周越的网比小吴说的更密，王秘书这通电话，可能是撕开最后一层网的线头。
“苏总。”我转身叫她，她正蹲在服务器前，指尖轻轻碰了碰烧毁的芯片接口，焦糊味混着金属的冰冷，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她睫毛上的灰被呼吸带得颤了颤，像是尘埃也在为这场风暴颤抖。
听见我出声，她抬头，眼底映着服务器蓝光，像淬了冰的湖。那抹冷光中藏着一丝锐利，仿佛随时能割裂谎言。
“王秘书的电话。”我晃了晃手机，声音低沉，“他说李总想带话。”
她站起来时西装下摆蹭到机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瞥见她手腕内侧有道红痕——刚才拽我跑太急，门框刮的。皮肤微微泛红，像一道不规则的伤痕，却让她看起来更加凌厉。
“周越要销毁数据，说明小吴的口供戳到了痛处。”她扯了扯袖扣，声音像敲在钢板上，清脆又坚硬，“但李总突然掺一脚……陈砚，你想去见？”
我摸了摸后颈，系统红条涨到92%。“他们急了。”我把手机揣进裤兜，金属外壳隔着布料传来一阵凉意，“赵林的谎话太蹩脚，周越肯定知道我们盯上他了。李总这时候递话，要么是内部有分歧，要么……”
“要么想钓更大的鱼。”她接得很快，胸针在锁骨下闪了闪，反射出冷冽的光，“去。但得按我们的规矩来。”她从包里摸出个银色U盘，递过来时指尖微凉，“这是数据中心的备用监控，赵林动手前半小时，周越的特助进过机房。”
我捏着U盘，掌心被金属硌得生疼，像是握住了某种真相的碎片。“咖啡馆，老城区那家破窗户的。”我想起上周蹲点周越时发现的小馆子，“监控坏了，只有老板一个人看店。”
她点头，发梢扫过我手背，带着淡淡茉莉香。“我让小刘调了王秘书的出行记录，他每天五点半下班，六点十分到地铁站。我们约六点二十，他得绕路走小巷子——”她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我肩后，“张工，把赵林的工牌给我。”
张工递过来时，我瞥见苏清棠用指甲在工牌背面划了道细痕，动作干脆而果断。“给安保部说，赵林暂时别送派出所。”她把工牌塞进我手心，“留着当引子。”
老城区的风裹着炸串味灌进领口时，我正蹲在咖啡馆后巷。潮湿的砖墙贴着手肘，墙面斑驳的绿漆沾了我一袖子，散发着一股霉味。我盯着墙角的摄像头——果然被胶布糊死了，像一只瞎掉的眼睛。
推门进去时，老板正用抹布擦桌子，油腻的味道混合着咖啡的苦涩扑面而来。看见我挑了下眉：“还是冰美式？”
“多加冰。”我坐在最里侧的卡座，背对着门，能从玻璃窗反光里看见整个店。空调发出年久失修的嗡鸣，像老旧的钟摆，墙上的挂钟停在三点十五分，指针生了锈，仿佛时间在这里也停滞了。
六点十七分，玻璃门被风撞得哐当响。
王秘书缩着脖子进来，西装皱得像团纸，额角沾着汗，看见我时喉结滚了滚，两步并作三步坐过来。“陈……陈先生。”他声音发颤，手在桌下攥成拳，指节泛白，连指甲盖都泛青了。
我推过冰美式，玻璃杯壁的水珠在他手背上洇出个圆，凉意似乎透过皮肤渗进了他的掌心。“李总让你带什么话？”
他突然前倾，西装口袋里掉出包烟——红塔山，和周越常抽的雪茄完全不搭。他压低声音：“周越今晚要动手。网络攻击，针对苏氏的核心服务器。他买通了运维部的老周，说等攻击开始就断冷却水，让服务器过热烧穿。”
我攥紧杯子，系统「心理博弈」技能自动启动：他右眼皮每隔两秒跳一次，手指无意识抠着桌布线头——极度紧张的表现，但瞳孔没有扩散，不像是说谎。“还有呢？”
“他……他有个隐藏服务器。”王秘书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叹气，“在郊外废弃的印刷厂，用的是李总的名下账号。里面存着这三年所有的黑账，和苏氏的商业机密交换记录。”
我的心跳快得耳膜发疼。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关键线索进度98%】的提示。我盯着他发红的眼尾，问：“你为什么帮我们？李总给你的钱不够？”
他突然抖了下，烟盒从口袋滑出来，滚到我脚边。我弯腰捡时，瞥见他脚踝上有道青紫色的淤痕——像是被绳子勒的。
“李总上周让我去码头送东西。”他声音轻得像叹气，“集装箱里……有个穿苏氏工服的人。”
我后背瞬间湿透。小吴失踪那天，监控显示他最后出现在码头。
“陈先生。”王秘书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老婆怀孕三个月，他们……他们拿产检报告威胁我。”他的眼泪砸在桌布上，晕开个深灰色的点，“求你，求你……”
我抽出手，把工牌推过去：“赵林在数据中心，他的工牌背面有苏总的标记。”我指了指他脚踝，“今晚十点，带老婆去第一人民医院产科，找张主任。”
他猛地抬头，瞳孔里映着我身后的霓虹灯。“你……”
“苏总让张工改了安保记录。”我喝了口冰美式，冰碴子硌得牙疼，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赵林的口供里，第一个提到的就是你。”
他浑身一震，手忙脚乱收起工牌。“六点西十三分，302路公交进站。”我看了眼手机，“坐最后一排，别回头。”
玻璃门再次被撞开时，他己经消失在巷子里。
我摸出手机给苏清棠发消息：“印刷厂，黑账，内鬼老周。”几乎秒回：“技术部己封核心端口，小刘带安保查冷却水系统。你在哪？”
“老地方。”我起身结账，老板把零钱推过来时眨了下左眼——这是上周我给他三百块时约好的暗号：安全。
回到苏氏大厦时，顶楼的灯光像片火海，照亮了整片夜空。
苏清棠站在落地窗前，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听见脚步声也没回头：“老周在运维部二十年，上个月刚给儿子买了学区房。”她转身时，西装肩线绷得笔首，胸针在灯光下闪得刺眼，“技术部截到攻击源，是境外的肉鸡群，但跳板IP……指向周越的私人服务器。”
我调出系统面板，「过目不忘」技能自动展开：三天前周越参加慈善晚宴的照片，袖口露出的手表，和王秘书说的印刷厂地址在同一片区域。“隐藏服务器在印刷厂三楼。”我敲了敲桌面，“他用李总的账号，但实际控制人是周越。”
苏清棠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看了眼屏幕，脸色骤沉：“数据中心警报。”
我们冲进电梯时，警报声像把钝刀割着耳膜。她的高跟鞋敲在地面，哒、哒、哒，比我的心跳还快。
电梯门开的瞬间，冷风裹着焦糊味灌进来——运维区的红灯在头顶狂闪，技术部的小刘抱着笔记本冲过来，脸白得像纸：“冷却水系统被远程锁死，服务器温度升到85度了！”
苏清棠抓住他肩膀：“备用电源？”
“启动了，但……但攻击还在持续！”小刘的手指在键盘上狂点，声音嘶哑，“流量突然暴增，是DDoS！”
我盯着监控屏上跳动的数字，系统红条飙到99%。后颈的麻痒变成灼烧感，像有人在耳边吹冷风。
苏清棠突然拽着我往服务器区跑，发梢扫过我耳垂：“老周的操作记录！”
我们在控制台前站定，她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我看见她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成一绺，胸针在灯光下闪得刺眼——那是颗星，蓄势待发的星。
“找到了！”她突然按下回车，屏幕弹出条日志：21:17:32，用户「运维07」修改冷却水参数。
我凑近看，用户名后缀的数字突然刺痛眼睛——07，周越的生日是7月7号。
警报声突然变调，变成刺耳的长鸣。小刘的尖叫混在里面：“温度90度了！要烧穿了——”
苏清棠猛地转身，眼里的冰全化成了火。“陈砚，跟我去配电室！”她拽着我往外跑，西装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的真丝衬衫，柔软与坚毅交织在一起，“老周改的参数，周越设的局，他们要……”
“要把所有证据和我们一起烧掉。”我接得很快，系统面板跳出猩红提示：【最终副本触发——倒计时：00:15:00】
走廊的应急灯开始闪烁，红与黑在苏清棠脸上交替。她的手在我腕上烫得惊人，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我望着前方的数据中心大门，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次，我们要亲手撕了周越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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