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山风裹着腥甜的血味灌进喉咙,白野倚着嶙峋怪石,七弦琴上凝结的血珠顺着琴弦滴落。深山密林中,土匪的嚎叫与犬吠声此起彼伏,三枚子弹穿透左肩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自王大莲死后,湘西匪患非但未绝,反而因权力真空变得愈发猖獗,残余势力如同附骨之疽,在暗处伺机而动。
暮色西合时,白野踉跄着撞进一处破败的山神庙。月光透过漏风的窗棂照在供桌上,忽有细碎脚步声从神像后传来。“别动!”清冷女声伴着枪栓拉动声响起,白野抬眼,只见持枪的少女身着灰布短打,鬓角沾着草屑,腰间别着的红星手榴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少女名叫林雪,是潜伏在山区的共产党游击队员。她警惕地打量着白野染血的武士刀和七弦琴,当目光扫过他腰间晃动的玉铃铛时,瞳孔骤然收缩:“你认识理慧?”不等白野回答,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林雪迅速吹灭油灯,拽着他躲进神像后的暗道。
潮湿的地道里,林雪一边为白野包扎伤口,一边低声解释。原来理慧在寒潭谷守护古井时,曾与共产党地下组织有过秘密合作,而林雪正是理慧生前安排的联络人之一。“黑影组织的触手己经伸向了抗日物资运输线。”林雪撕开自己的衣襟为白野止血,“他们勾结土匪劫走的,不只是军火,还有能改变战局的重要情报。”
白野握紧拳头,锁魂塔下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刚要开口,地道突然剧烈震动,土匪的炸药炸开了暗道入口。林雪拉着他狂奔,子弹擦着耳畔飞过,却在即将冲出重围时,她为掩护白野挡下了一枚流弹。温热的血溅在白野脸上,他嘶吼着挥出七弦琴,音波如怒涛席卷,将土匪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去鹰嘴崖......找老周......”林雪虚弱地将一枚刻着镰刀锤子的铜质证章塞进他手中,“告诉他们,‘寒潭水’还在流动......”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白野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躯,耳边回荡着理慧、小玲临终前相似的嘱托,胸腔中燃起的不再只是复仇之火,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
鹰嘴崖的山洞里,白野见到了戴着圆框眼镜的老周。当他掏出铜质证章和染血的七弦琴,老周的手微微颤抖:“理慧曾说,若有持琴人带着‘寒潭水’的暗号而来,便是命中注定的同行者。”山洞里,游击队员们正在擦拭枪支,墙上的军用地图用红笔标注着土匪据点和日军防线,白野这才惊觉,黑影组织的阴谋早己与侵略者的野心交织在一起。
经过半月的养伤与训练,白野正式加入了游击队。林雪的红星手榴弹被他系在腰间,七弦琴的音波与战士们的枪声渐渐形成默契。在一次突袭土匪军火库的行动中,他利用琴音干扰敌人的通讯,配合队员们里应外合,将囤积的武器弹药付之一炬。当黎明的曙光染红山峦,老周拍着他的肩膀:“白野同志,你这把琴,以后就是我们的‘特殊武器’了。”
深夜的篝火旁,老周向白野展示了一份密电。情报显示,黑影组织正在策划一场更大的阴谋——他们要在日军的掩护下,重启另一座神秘古塔的封印。白野握紧林雪留下的质证章,七弦琴在怀中微微震颤。他终于明白,自己守护的不仅是时空的平衡,更是千万人的安宁。远处,北斗星在夜空中闪烁,如同指引前路的明灯,而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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