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锁魂塔下的硝烟尚未散尽，白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踏入山涧旁的小镇。黎明的薄雾笼罩着青石板路，街边茶馆升起袅袅炊烟，仿佛昨夜的腥风血雨只是一场噩梦。他将七弦琴裹进粗布，正要寻处医馆处理伤口，忽听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从巷口传来。
“这位大哥，瞧着伤得不轻？”甜糯的嗓音带着江南水乡的韵味。白野抬头，见一位身着淡粉旗袍的女子倚在朱漆门边，鬓边斜插的白玉兰随着动作轻颤，眉眼间含着七分关切三分妩媚。她手中捧着青瓷药碗，蒸腾的热气里飘来艾草与三七的清香。
女子自称王大莲，说是家中世代行医。她不由分说将白野拉进屋内，纤长的手指熟练地撕开染血的衣襟。当冰凉的药膏触及伤口时，白野浑身紧绷——这手法与理慧如出一辙，却又暗藏几分狠辣。“大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王大莲一边包扎，一边用帕子擦去他额角的汗珠，“镇上的大夫，前些日子都‘生了重病’。”
白野瞳孔骤缩，握住腰间武士刀的手青筋暴起。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十余名土匪举着明火冲进镇子，为首之人正是本该死在锁魂塔下的刘大麻子！“王当家！那姓燕的果然来了！”刘大麻子的叫嚷让白野浑身血液凝固。
王大莲轻笑一声，指尖划过白野的下颌：“原本想留你多温存几日。”话音未落，她猛地扯下旗袍外衫，露出内里的玄色劲装，腰间别着的双枪赫然刻着狼头图腾。茶馆瞬间化作战场，白野挥刀挡开子弹，七弦琴发出的音波震碎窗棂，却见王大莲身姿轻盈地跃上屋顶，双枪交替射击，竟将他逼入死角。
“燕双鹰，你以为灭了步鹰就天下太平？”王大莲踩着瓦片步步紧逼，眼中的爱意与杀意交织，“整个湘西的匪窝，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那些军火、阴兵，不过是我用来铺路的棋子。”她突然甩出红绸软鞭缠住白野手腕，“跟我走，我们联手打开时空通道，这天下......”
白野想起清风寨的废墟、小玲的墓碑，怒火冲上心头。他反手握住软鞭，借力拉近王大莲，武士刀抵住她咽喉。可就在刀刃即将落下的瞬间，王大莲突然卸去全身力道，将温热的身躯贴上来：“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街巷里的喊杀声渐渐平息，白野这才惊觉，土匪们的攻势不知何时停了。王大莲望着他震惊的眼神，笑着咳出鲜血：“我在他们的酒里下了毒......这些年，我何尝不是想摆脱这匪首的身份？”她颤抖着摸向白野的脸，“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白野的刀刃终究没能落下。王大莲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手中紧攥着半枚刻着燕家图腾的玉佩——与小玲的玉佩竟是一对。远处传来官兵的号角声，白野望着逐渐泛白的天际，将玉佩收入怀中。山风卷起王大莲的发丝，吹散了她鬓边的白玉兰，花瓣落在武士刀的血迹上，宛如一场未完成的春梦。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白野背起七弦琴走向镇外。他知道，步鹰的死不过是撕开了黑影组织的一角，而王大莲的身份之谜，以及时空通道背后更深的阴谋，仍如阴霾般笼罩着这片土地。腰间的玉铃铛突然发出轻响，仿佛理慧与小玲的幽魂在为他送行。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但作为燕双鹰与白野的结合体，他早己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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