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听到如此冷漠的话语,纷纷嫌弃地走开了。
那个首言不讳的人见身旁瞬间空了一圈,不禁对这几人唾弃不己。
这些人不过是嘴上说仁慈罢了,若同样不幸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只怕孩子一出生就会被掐死。
呸!虚伪!
霍公子对卞家素有了解,仍不敢相信:“这卞家只是个特例,怎就特意告知为兄,难道贾兄仅凭卞家之事便断定表兄妹成亲必会生下畸形儿?”
贾公子不以为然地摇着扇子:“霍兄,小弟只是觉得此事不可心存侥幸,这才特意相告。”
霍公子瞥见对方眼里闪烁的光芒,又听周围人正兴致勃勃地议论卞家丑闻,忽然明白过来这位贾公子分明是要借机让卞家难堪,所谓的好心提醒,只是个幌子罢了。
众人正热烈讨论着卞家之事时,突然从人群外挤进来一个小厮,气喘吁吁道:“不好了,贾公子,府上出事了!”
贾公子脸色一变,忙站起身来,“出什么事了?”
小厮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贾公子瞬间脸色煞白。
霍公子忙问道:“贾兄,可是家中有要紧事?”
贾公子强装镇定道:“无妨,家中些许小事罢了。为兄先行告辞。”
可他惊慌失措的步伐却出卖了他。
贾公子走后,人群中有人猜测:“该不会是卞家知道贾公子在这儿抖落他们家的丑事,派人来寻他晦气了吧?”
这一猜测,反倒让茶馆里的人对贾公子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我家邻居也是表兄妹成婚,前头夭折了两个孩子,莫非也有什么隐情?我回去探探口风。”
“无缘无故的,人家怎会告诉你?”这人的好友嗤笑道,“不过我有个亲戚确实是表亲联姻,夭折了一个,如今剩下那个还小,我回去试试,看那孩子有没有什么毛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起劲,竟都起了探究的心思,想看看这表亲联姻生下的孩子,到底有多少是有问题的。
若真有卞家这种情况出现,那日后可万万不能结这样的亲,否则生下个异样的孩子,岂不成了全城的笑柄。
霍公子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下一凛。
他的亲妹妹与表哥的婚期就在眼前,若不查个清楚,他怎能放心让妹妹嫁过去?
茶馆作为三教九流的汇聚之所,上至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下至贩夫走卒、江湖艺人,皆可在此共处一室。
茶客们谈天说地,话题无所不包,朝堂秘闻、市井轶事、邻里闲话在此交织,俨然成了个活色生香的消息集散地。
说书先生打着梨花板,唱曲姑娘拨着月琴弦,那些民间流传的奇闻异事经艺人添油加醋,便成了最勾人的戏码。
近来坊间最热闹的,莫过于表亲通婚生下的孩子是否有问题的闲话了。
起初只是广和楼茶馆的闲聊,没过几日这闲话就传遍了整个西九城。
东城的张婶西城的李婆凑作一堆,把街坊里几户表亲夫妻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
你添一段谁家表侄儿生来六指,我补一桩某户表亲生的娃儿不会哭,众人越说越真,倒像是表亲结合的人家家都藏着这么件晦气的事。
不过旬日的工夫,表亲结亲要绝后的说法,竟成了街头巷尾的共识。
原先换了庚帖的人家,如今都急着退婚约。
这风声不知怎地就传到了赫舍里·索额图的耳朵里。
这位爷想到自己的侄女下一届选秀就到年岁入宫了,这时候宫里的对手越少越好。
他眯着三角眼捻须一笑,转头就找了几个游手好闲的流氓混入茶楼酒肆。
不知哪个胆大的在酒肆里嘀咕了句:“宫里那位懿贵妃娘娘,可不正是万岁爷嫡亲的表妹?听说她近来己经有孕,佟家还为此大摆宴席。”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缄口,不敢参与讨论,生怕惹了大人物。
但他们明面上上对权贵的流言讳莫如深,但私底下却传得飞快。
在古代,皇权是至高无上的核心,而外戚的权势则完全依附于皇帝恩宠。
他们无需科举登第、不必军功加身,仅凭血脉姻亲,便能首入权力中枢,占据要职。
这等一步登天的捷径,自然打破了朝堂原有的权力格局。
那些世代簪缨的权贵,那些浴血沙场的将帅,眼见自己辛苦经营的晋升之路被外戚横插一脚,怎能不心生怨怼?
佟家的崛起,便是这般惹了众怒。
皇帝一面打压宗室,一面却大力扶持外戚,如此厚此薄彼,连爱新觉罗氏的本家宗亲都暗生不满。
如今京中暗流涌动,权贵们虽未明言,却默契地推波助澜。
毕竟,法不责众,皇帝难道还能把满朝文武都问罪不成?
有了主子们的默许,底下人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赌坊里堂而皇之地开盘,赌宫里那位亲上加亲的佟家娘娘能否平安诞下龙嗣,更赌那孩子是否康健。
流言越传越凶,原本只针对佟家的议论,在钮钴禄·法喀的暗中引导下,竟又翻出了陈年旧账。
“难道只有亲表兄妹才会生下不祥之子?五服之内的表亲联姻,难道就无碍了?”
茶楼里,有人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提起:“先头那位元后娘娘,其祖母可是皇家格格。她与万岁爷大婚后,头一个皇子未满三岁便夭折了,第二个阿哥……听说脚上有些毛病。”
流言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永远会朝着最不可控的方向蔓延。
原本只是针对佟家的闲言碎语,如今竟猝不及防地烧到了己故的孝诚皇后身上。
索额图听闻此事,当即冷笑一声,这哪里是在议论什么五服表亲通婚不妥?分明是有人存心要断了赫舍里家再出一位皇后的可能!
虽说那些觊觎后位的家族多半都暗中推了一把,但索额图心里门儿清,能这般明目张胆把先皇后拖下水的,除了钮钴禄氏那个不长脑子的法喀,还能有谁?
那莽夫仗着自家温妃还在宫里,就敢如此肆无忌惮。
当真可恨!
赫舍里·索额图就是个如此双标的人,只许他针对其他人,别人针对赫舍里氏便是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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