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娘娘,翊坤宫有人求见!”正当康熙与温妃钮钴禄氏准备沐浴更衣时,梁九功匆匆进来禀报。
康熙略一思索,便让人进来。
毕竟表妹佟氏从未在夜间来寻过他,想必是有要事。
小钮钴禄氏却暗自咬牙,心中怒火翻涌。
佟氏竟敢如此不识大体,截宠都截到她永寿宫来了!
她可不是那些没根基的嫔妃,能任人拿捏!
采薇在永寿宫宫人不善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踏入寝殿。
她心里清楚,懿贵妃佟氏这一怀孕,便彻底证明自己当初劝主子抚养乌雅常在之子的主意是大错特错。
若主子真听了她的建议,向皇上开这个口,如今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懿贵妃本就对她不满,如今彩淑那贱婢更是逮着机会往死里踩她。
谁不知道,来永寿宫报信必定会得罪温妃娘娘?
若顺利进了永寿宫,未必有赏;可若被温妃的人拦下,完不成主子的差事,更会让主子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奴才。
可若入了永寿宫碍了温妃娘娘的眼,温妃娘娘毕竟是妃位主子,即便不能首接要她的命,日后随便寻个由头,说自己冒犯上位,便能叫她吃尽苦头。
到那时,纵是懿贵妃亲至,也未必保得住她。
采薇定了定神,恭敬跪拜:“奴婢采薇,参见皇上,参见温妃娘娘!”
康熙见她神色匆匆,当即问道:“起来吧,可是你们主子有事?”
采薇强压忐忑,挤出喜色道:“回皇上,我们娘娘有喜了!太医诊过,说己有近两个月的身孕。”
小钮钴禄氏脸色骤然一僵,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端庄。
她原以为佟佳氏不过是寻个由头来截宠,自己正好借机跟去,当场揭穿她的把戏,让她在皇上面前丢尽颜面。
可万万没想到竟是有喜了!
宫里谁不知道,皇嗣之事开不得半点玩笑。
佟佳氏既然敢来报喜,这胎必定是十拿九稳。
可恨!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若等到明年孝期一过,佟佳氏正好诞下皇子,皇上会不会因此更加偏向她登上后位?
眼见康熙面露喜色,小钮钴禄氏心知今日是留不住人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甘,挤出一抹温婉笑意:“恭喜皇上,又要添一位小阿哥了。今日是懿姐姐的大喜之日,想必正盼着皇上呢。臣妾不敢耽搁,皇上快去翊坤宫看看姐姐吧!”
她话说得体贴,眼里却用蚀骨的目光射向采薇。
康熙这才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拍了拍小钮钴禄氏的手:“爱妃且安心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小钮钴禄氏强撑着笑脸将康熙送出寝宫,待御驾远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石榴在一旁愤愤道:“娘娘,懿贵妃明明晌午就请了平安脉,偏要等到这个时辰才来报喜,分明是存心要让娘娘难堪!”
“本宫难道看不出来吗?要你多嘴!”小钮钴禄氏厉声呵斥,一路疾行回殿,所过之处将案几上的摆件尽数扫落在地。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她终于稍稍冷静下来,眼中却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才两个月就敢张扬出来......佟氏未免太托大了。真以为凭着佟家的势力,就能护得住这个孩子?”
翊坤宫内,晋嬷嬷眉头紧锁,不赞同地看着自家主子:“娘娘,老奴以为这孕事该等满三个月再宣扬出去的。”
说着又狠狠剜了眼缩在一旁的彩淑,厉声训斥:“你是怎么当差的?也不知道劝着点主子!”
彩淑心里暗恨,却知道自己在主子心里的分量远不及这位奶嬷嬷。
她只得垂下头,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奴婢知错。”
佟氏自然明白晋嬷嬷是为她着想,可这些日子在彩淑的奉承下,她早听不进这些逆耳忠言。
此刻怀着身孕,听着嬷嬷尖锐的嗓音,心头更是没来由地烦躁。
“够了嬷嬷!”佟氏不耐地打断,“彩淑伺候得很尽心,你就别总挑她的不是了。”
她抚着尚未显怀的肚子,语气渐冷:“再说了,本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奴才来做主了?”
佟氏之所以急着将孕事报出去,自有她的盘算。
一来,表哥近来常来翊坤宫走动。
她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孩子,若是在亲近时被表哥不慎伤着可怎么好?
至于将表哥引去东配殿费莫常在处?她连想都不愿想。
在这翊坤宫里,她只愿与表哥做一对恩爱夫妻,容不得第三人插足。
出了这宫门,她尚能逼着自己做个睁眼瞎,可在这方寸之地,她决不允许旁人染指分毫。
正因如此,自她入主翊坤宫以来,费莫常在竟是一次侍寝的机会都没有。
若非费莫氏比她更早住进翊坤宫,加之自己并非皇后,不能无故迁调宫妃,她早就将人扫地出门了。
至于去处?
佟佳氏冷笑着想,费莫氏原先住的永和宫就很合适,回去与慎嫔博尔济吉特氏作伴叙旧岂不正好!
二来,这宫里先前有孕的多位嫔妃,哪个是藏着掖着满三个月才敢声张?
若独独自己这般谨慎,岂不是明晃晃告诉表哥,她信不过这后宫众人,觉得这宫闱是龙潭虎穴会害她腹中胎儿?
若叫他知晓自己瞒了三个月,难免会想:“朕待你不薄,你却将这等大事瞒着朕。是信不过朕能护你们母子周全?还是把这孩子当作自己的筹码?”
纵使她的初衷只是怕胎象不稳,但落在帝王的眼里,也会变成拿皇嗣安危赌前程的算计。
这份私心足以消磨表哥对自己的怜惜,甚至让他生出此女心机深沉的猜忌。
她在表哥心里,从来都是那个心思单纯、满心爱慕他的表妹。
若突然能瞒住这等大事,岂不是自毁人设?
更何况,一个宫妃要瞒住身孕三个月,岂是她一人能做到的?
必要身边宫女太监,乃至太医共同遮掩。
这在帝王眼中,哪里是什么小心安胎?分明是结党营私的铁证!
虽说各宫嫔妃私下都有交好的御医,但这等事从来都是心照不宣。
而御医是离帝王身体最近的人,掌管治病、配药、调养的全流程,首接触碰帝王的生死权。
事关龙体安危,表哥岂能容忍御医脱离自己的掌控?
晋嬷嬷到底是想得太简单了,这宫里的孕事,哪能像宫外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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