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箭如注,猛烈地砸在卢奴城楼的青砖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城上角楼中,袁熙面色凝重地站在窗前,他紧紧攥着那份染血的军报,仿佛要将它揉碎一般。军报上的字迹被血水浸染得模糊不清,但袁熙却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的每一个字,这些字如同一把把利剑,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嘴唇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西北角的尘烟蔽日,那是张燕率领的五千黑山军正在架设云梯,准备攻城。而在南门之外,一股洪流正卷地而来,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气势磅礴。
在那“曹”字大纛之下,一名少年将领横槊立马,英姿飒爽。他便是假冒曹铄的曹家庶子,此刻正率领着曹军,如狼似虎地向卢奴城扑来。
袁熙的亲兵颤抖着呈上了一份急报,声音带着恐惧:“苦陉战败!三公子败走邺城!”这短短几个字,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袁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韩猛匹夫!袁尚废物!”袁熙一脚踹翻青铜灯架,火星溅上韩猛战死的军报——那上面写着“万人尽殁,韩将军被张燕斩首”。荀谌从阴影中闪出,玄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二公子,当务之急是……”
“求援是吧?”袁熙突然嘶声大笑,抓起案上玉镇狠狠砸向城墙垛口,“父亲总说我优柔寡断,如今他心尖上的老三也丢了五千精兵!”他猛地揪住荀谌衣襟,眼中血丝密布,“你亲自去邺城!告诉父亲,曹铄小儿用的是曹操虎豹骑的锥形阵,张燕的贼兵带着霹雳车!”
雨幕如织,天地间一片迷蒙。求援信使的马蹄在泥泞中疾驰,每一步都溅起水花,仿佛要踏碎这无尽的水洼。袁熙站在城头,目光紧盯着南方那越来越近的曹铄军,心中的紧张和焦虑如同这雨幕一般沉重。
突然间,他像是被一股无法抑制的力量所驱使,猛地抓起了鼓槌。那鼓槌在他手中如同闪电一般,狠狠地砸向战鼓。
“咚!咚!咚!”
鼓声如雷,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被这癫狂的鼓点所震撼。那鼓声如同困兽的哀嚎,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愤怒和力量。
城头的守军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吓了一跳,他们惊愕地看着袁熙,只见他双眼通红,满脸狰狞,手中的鼓槌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鼓声如此癫狂,如此震撼,以至于守军们竟然被震得掩耳倒退,仿佛这鼓声能够穿透他们的灵魂。
幽州大军帅帐中,袁绍抚摸着袁尚军报上“子龙银甲破阵”的血指印,案前五卷文书如五把尖刀:
韩猛败亡:“张燕以五百死士为诱饵,引韩将军入绝地火攻……”
袁尚溃逃:“常山赵云领一千悍卒突现,吕旷被钉死帅旗……”
青州告急:“曹昂轻骑焚毁胶东粮仓,大公子请调渤海守军!”
白马异动:“于禁战船横锁黄河,李典部己架设投石机!”
昆阳烽火:“曹洪徐晃昼夜佯攻,疑为掩护主力渡河!”
“曹阿瞒!”袁绍一拳砸裂紫檀案几,金樽酒液泼湿了袁熙的求援信——那上面“万军围城”的墨迹在酒水中晕开妖异的花。田丰拾起浸透的绢帛冷笑:“曹操用亲子为饵,兖州徐州只为牵制我军!此时攻公孙瓒方为致命……”
“荒谬!”郭图尖声截断,“二公子三公子同时遇险,岂是佯攻?曹操分明要断河北根基!”逢纪立刻捧起袁尚沾血的护心镜哭嚎:“三公子险些丧命啊主公!”
许攸突然抓起青州军报拍在田丰面前:“曹昂若取青州,与曹操主力成钳形攻势,届时……”他蘸酒在案上画出三条箭头,酒痕如毒蛇缠住邺城。沮授猛地拂袖抹去酒渍:“虚张声势!曹军总兵力不过十万,岂能五路真攻?”他指尖戳向昆阳方向,“曹洪若真渡河,何须连日擂鼓不进军?” “都闭嘴,传令,五日内必须攻下易京。”袁绍重重的一拍帅案,同时看向郭图:“命张郃高览统兵三万前去中山,公则为参军。”
“三日抵卢奴?郭参军在说笑吗?”高览怒视雨中泥泞的官道。三万援军的先锋刚出蓟县三十里,郭图便传袁绍钧令:“日行不过五十里,遇敌先筑营寨!”
张郃默默展开舆图。易水因暴雨暴涨,原本的渡口己成汪洋,他刚指向上游浅滩,郭图的马车帘内便传出阴冷嗓音:“张将军想学韩猛冒进?”舆图上突然压来郭图浮肿的手:“从此处绕行平原,虽多耗两日却无险可守……”
“无险可守?”张郃猛地抓住郭图手腕,“平原遇敌则骑兵冲锋,我军弓弩手如何布阵?”舆图在撕扯中裂开,郭图袖中倏地滑出密旨——竟是袁绍朱批:“张郃善奇袭,然性情刚烈,参军须制其锋芒。”
夜雨浇透行军营帐时,高览掀帘而入:“探马来报,曹铄万人大军攻卢奴!”张郃抓枪起身,帐外忽传来郭图亲兵的梆子声:“参军令——夜不行军,违者斩!”
铁甲在黑暗中发出压抑的摩擦声。张郃解下佩刀重重拍在案上,刀鞘刻着的“河间张”三字溅起泥水——那是他当年率八百骑破公孙瓒时,袁绍亲手所赐。
当袁绍“死守不战”的金令抵达临淄时,袁谭正看着城外焦黑的粮仓冷笑。曹昂白袍银枪的身影在十里外时隐时现,亲兵急报:“曹军昨夜焚仓后竟唱《东山 》!”袁谭抓起弩箭射穿军报:“唱乡曲乱我军心?传令!出城者斩!”他想起父亲对袁尚败军的宽宥,突然劈断令箭:“让老三回邺城也好……省得他抢青州兵权。”
公孙瓒的最后一支箭射穿袁绍帅旗时,田丰的预言正在化作血雾。袁绍看着易京城头垂下的白幡,耳边响着辰时田丰的咆哮:“五日破城?公孙瓒死守数年!主公这是用将士尸骨填沟壑!”他狠狠踢开脚边降将的首级:“告诉沮授,今夜子时不降,屠城!”
暴雨冲刷着城下堆积的冀州兵尸体。
袁熙在卢奴城头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张燕的黑山军与“曹铄”的3000兵竟在阵前交换号旗。荀谌嘶哑的呐喊穿透雨幕:
“二公子看清!这根本不是两路敌军——”
“曹铄从进入河北就谋划为袁氏掘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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