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锦年醒了过来，把王锦程叫进了重症监护室，他只有一个要求，给两个孩子做亲子鉴定。
医生说他的情况很糟糕，所以王锦程做了加急的，下午就出了结果。
王甜甜果真是魏耀宗的孩子，好在王嘉华是王家的孩子。
王甜甜的手指死死捏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纸张在她手中簌簌发抖。‘排除生物学父女关系’那几个黑体字像刀子一样刺进她的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王锦程，“小叔，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一定是医院弄错了对不对？”
王锦程没有回答她。
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小七母女三人，“小七，阿姨，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
小七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魏云疏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红了眼眶。
王甜甜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王锦程艰难地开口：“甜甜，我们也是刚知道...…”
“骗子！”王甜甜突然尖叫起来，她指着小七母女三人，声音刺破了走廊的寂静，“你们肯定早就知道了。”
然后又笑了起来，“难怪最近小七一首疏远我，她早就知道我是魏耀宗的孩子了。”
小七过来抱住她，解释道，“甜甜，我确实几个月前就知道了你妈妈和我爸爸的事情，但是我发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是爸爸的女儿……”
“别碰我！”王甜甜的眼泪决堤而出，“你们都是骗子！十七年...…我像个傻子一样活了十七年！”
说完冲进厕所，从里面把门关上，小七追了进去在门外陪着她。
王锦程没有隐瞒，把鉴定结果拿进重症监护室给了王锦年看。
他的手指像枯枝一样颤抖着，捏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他的目光在“排除生物学父女关系”那几个字上停留了许久，纸面上渐渐晕开几滴暗色的痕迹，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果然...…果然是魏耀宗的种...…”王锦年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痰音和嘶哑。
王锦程站在病床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甜甜怎么会是魏家的孩子？大嫂她...…”
他说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监护仪上的心率线开始剧烈波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王锦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暗红色的血溅在雪白的被单上，像一朵狰狞的花。
“医生！快叫医生！”王锦程冲向门口大喊。
一阵忙乱的抢救后，主治医生将王锦程拉到一旁，摘下口罩，面色凝重：“王先生，您兄长的情况非常危险，肾脏己经衰竭。现在全靠药物维持，任何情绪波动都可能...…”
医生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王锦程机械地点点头，等医生走后，他靠在冰冷的墙上，感觉双腿发软。
十八年的婚姻，十七年的父女情，原来都是一场骗局？大嫂和魏耀宗...…
以前就是他带着大哥出门挣钱的，大哥一首都很尊敬他，而他竟早就跟大嫂在一起了，还生了孩子。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王锦程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
主治医生联系了重症监护室主任，几个医生在办公室讨论半天后又把王锦程喊了进去。
“王锦年肺部纤维化很严重，内里多个器官己经衰竭。
你看看要带他回家还是继续留在医院，回家的话医院可以给你们联系救护车。”
王锦程站在医生办公室里，耳边嗡嗡作响。主治医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肾脏己经完全停止工作，肺部纤维化超过百分之六十，现在全靠机器维持。王先生，您需要做个决定，是继续留在医院，还是...…”
“回家。”王锦程听见自己说，“我带他回家。”
办理出院手续时，王锦程的手抖得几乎签不了字。
护士递给他一叠文件，其中包括一份《病危通知书》和《放弃抢救同意书》。每一张纸都像烙铁般灼烧着他的手指。
“需要帮您联系救护车吗？”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麻烦帮我联系。”
王甜甜还在厕所不愿意出来，王锦程在厕所门口喊道，“甜甜，出来了，我们一会儿带你爸爸回家……”
过了几分钟王甜甜才把卫生间的门打开走出来，眼睛肿得厉害，越过小七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才出来收拾东西。
救护车很快在楼下等着，医院担架队过来把王锦年带去一楼上了救护车，各种仪器一起上。
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把王锦年移入车厢，王甜甜怔怔的站在三步之外，手指绞着衣角，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核桃。
这一切像一场梦一样，明明小叔高高兴兴的接小婶子回家的，怎么就变成爸爸喝农药了呢？怎么自己就是魏耀宗的孩子了呢？
一定是梦，等梦醒了一切都回归原位了。
“甜甜...…”王锦程轻声唤她，“上车吧。”
王甜甜机械地迈步，却在救护车门前突然停住。
“王锦年不是我的生物学爸爸。”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魏耀宗才是，对吗？”
王锦程的手悬在半空，最终沉重地落下：“甜甜，无论事实如何，你永远都是我们王家的女儿。”
说完轻轻的拉了一把才把她拉上车。
车厢内，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像一把钝刀，凌迟着每个人的神经。
王锦年突然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王甜甜身上。
“甜甜...…”他艰难地抬起手，输液管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过来...…”
王甜甜僵在原地，是王锦程在后面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才踉跄着走到担架旁。
“爸爸……”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为什么...…”
我不是你的女儿，你那么爱我……
王锦年的嘴唇蠕动着，王甜甜不得不俯身靠近。
“你妈妈...…和魏耀宗...…”每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她爱的一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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