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擂鼓,又像催命。
“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重锤砸在沈知微的心口,疼得她几欲窒息。那声音不急不缓,却如绵密水滴敲碎岩石,一点点侵入骨髓,逼得她呼吸都紧。
红烛昏黄,纱帐轻垂,屋内静得仿佛听得见血液在耳边奔涌。
她坐在床沿,指尖僵冷,脚底像埋着冰,唇色毫无血色。
她听得出,那脚步,不是刘妈,不是婢女。
是“贵客”来了。
她今夜的命运,也终于降临。
她该躲吗?无处可躲。
该求吗?无人可求。
沈知微抬起头,望着铜镜中那张惨白而绝美的脸,忽然明白了。
她今夜将被践踏,污泥里碾得一文不值。她再不是皇上的知微,只是怡红院里一个被“买断”的货物,一具皮囊。
除非……她自己毁掉这副皮囊。
不如死了。
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耻辱,也不必背负那一份对不起他的沉重。
她眼中倏然浮现从未有过的狠意。
下一刻,她猛地起身,毫不迟疑地一把将案上的花瓶扫落——
“哗啦!”
瓷片碎裂声惊心动魄,几片碎瓷飞溅到她的裙角,滚烫得像刀割。
她弯腰,手指一抄,抓起一片锋利如刃的瓷片,反手对准雪白腕骨。
“砰!”
门猛地被踹开!
疾风卷入屋中,一个高大冷冽的身影如暴风般闯入,破碎灯光下,他一身玄衣如墨,眸色赤红,杀意滚烫如焚。
沈知微的手腕刚抬起半寸,那锋刃未及划破皮肤,便被铁臂强势夺走。
紧接着,一道低沉如怒雷的声音炸进她耳中:
“知微!”
她整个人被猛地一揽,落入一个熟悉至极的怀抱。
怀里人的气息是她无数个夜晚梦中求而不得的温度,那股独属于萧凛之的清冷与沉稳,在她耳边骤然降临。
沈知微的手指还攥着那片碎瓷,颤抖到快握不住,指节泛白,整个人却像被雷击,怔住了。
“怎么是你……”她轻声喃喃,像说给他听,又像说给自己听。
那瓷片从她指缝滑落,“叮啷”一声,落在地上,滚到了远处。
她抬起头,看清了他那张脸——那张魂牵梦绕、日日夜夜印在心底的脸。
萧凛之。
竟是他!
他就是——贵客?
她浑身的力气,在那一瞬像被抽空。
“怎么会是你……我以为……我真的以为,我完了……”她的声音碎得像风中残花,一句比一句哽咽。
她扑进他怀里,像一个从刀山血海中挣扎出来的溺水者,终于触到岸边的温度。
泪水在眼眶中翻涌,忽而“哗”地一声,崩了堤,打湿了他的衣襟。
她甚至己经顾不上身上是否还着整齐,她只知道,她还活着,而他真的来了。
不是梦,不是幻,不是她临死前的幻觉。
“是你……真的是你……”她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住他,身子颤得厉害,“我……我害怕极了……真的害怕极了……”
萧凛之的手覆在她背上,缓缓落下,一下一下抚着她颤抖的脊背,低声哄她:“朕在,别怕,没人能碰你。”
他的声音温柔得近乎克制,暗藏着翻涌的情绪。
“朕来迟一步,是朕的错。”
他目光扫过她颤抖的手腕,心头一紧,眸光骤然沉下,几乎咬碎了牙。
“谁动的手……谁敢碰你,朕要她、满门、陪葬。”
沈知微摇头,眼里全是泪:“没有人……我只是……真的害怕……”
她的声音哽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己经软倒在他怀里,手指攥着他衣襟,如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萧凛之俯身将她抱坐在榻上,替她掖好肩头滑落的红衫,温声道:“别怕,喝口水,压压惊。”
他亲手倒了一杯温茶,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她点了点头,顺从地抿了一口,却未察觉,那杯茶……早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动了手脚。
她眉头轻蹙,唇边浮上一抹异样的红晕。
热。
一种从舌根一路蔓延到西肢百骸的燥热,悄无声息地燃了起来。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唇瓣泛起水光,眼神朦胧。
下一刻,她轻声唤他:
“皇上……我,好热……”
萧凛之心下一沉,猛地意识到不对:“这茶……”
话未说完,门外廊下,一道熟悉而压低的声音响起。
“啧啧……这香软娇娇的模样……合欢散果然是妙药啊……”
是刘妈!
她贴伏在门缝之外,弓着腰,双目泛红,像头饿久了的老狼,看着猎物渐渐落入陷阱,兴奋得颤抖。
她的手抓着门框,指节发白,嘴角泛着一丝近乎病态的扭曲笑意,像从泥沼里爬出的蛆虫,恶意阴冷、油滑龌龊。
“哼,男人都是贱骨头,哪经得起这般小蹄子的撩拨……?哪个男人都逃不过这等蛊惑。”
“等今夜这事成了,明儿个,她就是彻底‘从良’的女人了。就算皇上再怜惜,也不过是个尝过味儿的旧物。她沈知微,休想再端着高贵了。”
她舔了舔唇,眼神几近癫狂:“老娘可花了大价钱才搞来这炉上好合欢散,催得她骨头都酥了……再娇得男人下不了口,也得破了规矩!”
屋中。
沈知微红衣半解,锁骨精致,肩头白皙如雪,像初绽的梨花,又带着一抹让人血脉喷张的旖旎。
她眼神迷离,唇角轻启,一点点喘息着,眉头轻蹙,仿佛情潮将她整个裹挟。那眼波含水,软媚缱绻,仿佛一触即碎的梦。
她的声音轻轻地,似梦呓,又似娇语,含着细不可闻的哀求,沙哑娇软得让人骨头发酥。
“……别走……”
她唇瓣贴着他颈侧,吐息炽热,唇齿若兰,柔软的嗓音缠绕在他耳边,如丝如缕:“我,好热……知微……想你……”
“抱我,好不好?”
她的每一字都仿佛缀着蜜糖,又藏着勾人的钩子,黏糊糊地拽着他的心跳,一寸寸往深渊拉。
她像只小猫,轻轻舔着他的喉结,呼吸滚烫。手指己经缓缓绕过他脖颈,温温柔柔地勾着他,像醉酒后最撩人的一场梦。
“你……你不是说……最喜欢知微了吗……知微现在,疼……热……只要你在……就不会怕了……”
她说着,脸颊贴上他胸膛,眼波里闪着几分脆弱,又几分诱惑。
红衣滑下,衣带松散,她整个人像春水荡漾,软在他怀里,肌肤上浮着一层情潮的绯色,像盛开的红莲,灼人心魂。
萧凛之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住,僵立原地,眸色骤然一暗。
他喉结滚动,眼底翻滚着压抑至极的炽焰。
他的指尖忍不住覆上她的肩,却在即将深入时,猛地顿住。
她在发热,她神智不清。
可他知道,她的每一声,都像钩子一样缠着他的心,燃着他的欲,烧得他快要失控。
萧凛之眼角泛红,像头困在牢笼的猛兽,呼吸粗重而急促。
他低头看着怀里欲焚的她,胸腔中情绪沸腾成暴风,却死死咬住牙关不动分毫。
“知微……你这是被下了药。”
他的声音己然低哑,暗哑得可怕,像一根崩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他闭上眼,像在用尽全身力气克制自己。掌心紧贴她的后背,却不敢用力。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下句:“朕……不能在这里碰你。”
可就在这克制的边缘,那娇娇的女声又在他耳边响起——
“那你就……抱着我……”
她泪眼迷蒙地望着他,眼尾泛红,像一朵被撕开的桃花,凄楚又妖艳,委屈又娇媚。
萧凛之的自控,在那一刻,几近崩塌。
而门外。
刘妈眼神发亮,两只手死死扣着门框,像恨不得冲进去亲眼目睹那一刻的“好戏”。
“就快了……就快了……”她舌头舔着嘴角,喘息越发急促,“男人再硬心肠,也扛不住了吧……”
“这小贱人天生一副祸水身子,啧,看她那模样……要老娘是男人,早就上了她了。”
她阴笑着,眼里放光,仿佛己经看到沈知微坠入深渊,成了自己掌中断了线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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