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缺银子。
她是很缺银子！
师秋雨有趣地看着张钧，没有半点姑娘家的娇羞。
“对，我很缺银子，所以呢？”
“平日里也有像姑娘这般的人上门。”张钧显得有些拘谨，“张家施善好德，姑娘不必用这样的方式索取钱财。”
“若是姑娘真的缺银子，我可以让账房给姑娘一些银子。”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姑娘还是要想清楚，往后该如何生活。”
张钧越说越顺畅，他说完后，向师秋雨鞠了一躬，“我可能说得不好，姑娘见谅。”
茶室里，一时安静。
“他是不是读书读太多了，脑子有点问题？”
窗外一个轻声嘀咕，另一道压着嗓的声音接着传进众人耳朵。
师秋雨也有一样的想法，只是被藏在外面的人先说了。
她还以为藏在外面的人能忍着不出声的，是她高估了对方。
“你别说话，我们会被发现的。”
“谁在外面！”
张修明叫道，门外两个小厮不用吩咐，朝着窗户那边跑去。
“敢碰本姑娘，我要你们的命！”
“滚开，本姑娘会走！”
小厮们在窗户下面发现了两个姑娘，他们还没动手，两人就先叫嚷起来。
好在她们没有要逃，小厮们这才没有动手。
不一会儿，两人走进茶室。
李宝宁和县令千金姚芷都穿着一身丫鬟装扮，张修明和李德清差点没把两人认出来。
李德清：“宝宁，你怎么在这里？”
家里找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在张府？
事情不太对劲。
张修明：“你这是什么打扮！”
县令千金是柳氏点名要的孙媳妇，他为了能破张家死劫，自然想尽办法把人弄进张家。
李宝宁跑出院子没多久，就遇到了藏在假山处的姚芷。
她们平日里就一起玩，即使黑灯瞎火，听声音就认出了彼此。
于是两人结伴而行，然后来到了茶室外面。
她们一首憋着声音不说话，以免被发现。
要不是张钧的一番话，她们也不会憋不住。
既然被发现，她们也没想过要跑。
李宝宁知道大伯来了，只想跟着大伯回家。
她冲到李德清的面前，一把抓住大伯的袖子，落泪，“大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别怕，大伯马上带你回家。”
李德清是有女儿的，唯一的嫡女几乎养在宫里，庶女性子怯懦，他和女儿们一点都不亲。
他倒是喜欢弟弟的嫡女。
隔房侄女每次见到他们夫妻都讨喜，所以他们夫妻时常让人从京里送些时兴的布料和首饰回来。
李宝宁有了靠山，心定了。
她想起姚芷，刚想让人过来，却见她没有搭理张老太爷，反而站在师秋雨面前。
姚芷把主意，打到了师秋雨身上。
只要落实张家是师家的家奴，那她堂堂县令千金必然不能下嫁。
“你刚才说，能证明张家是你家的家奴，那就证明给我看。”
姚芷是县令千金，平日里很是嚣张跋扈。
此时毫不收敛，微抬下巴，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下命令。
“六嫂，长辈问话，你为何不答？”张钧问道。
“谁是你六嫂，你真是读书读傻了！我告诉你，我要嫁人，也不会下嫁贱籍。你别毁我闺誉，不然我和你没完！”
“请慎言！”
张钧吓得连退两步，避嫌。
“真是书呆子。”姚芷鄙夷，继续追问师秋雨，“你怎么说，到底能不能证明？”
“把她给我抓回去！”张修明怒火中烧。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师秋雨拿出证据。
他拿捏不住师秋雨，却能拿捏张家人。
姚芷己经进了张家的门，就是他们张家人。
小厮们冲进来，司徒刈敲桌，“且慢。”
“司徒大人，师家己经灭族，再无后人，您不能轻易相信她。”
张修明情急之下，一鼓作气说了一段话。
话音落，他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
如果张家和师家没有关系，那他为何要急于辩解？
他不应该如此，这样反而让人容易多想。
“你们听到他的话了吧，他急了，说明心中有鬼！张家就是贱籍，好啊，居然敢算计到本姑娘头上！”
“贱民果然是贱民，没一个好东西！”
姚芷死死地抓着这根救命稻草。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嫁进张家，嫁给死人。
“师姑娘，你快拿出证据，我相信你就是张家的主人。”
“你不想嫁。”
师秋雨一语道穿。
“谁愿意嫁给死人啊。”
“我可以为你算一卦，要吗？”
姚芷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你会算卦？”
“师家人都会算卦，算生算死，算吉算凶。”
李宝宁始终插不上话，这会儿她抓住空隙，上前拉住姚芷，“阿芷，小心被骗。”
姚芷也觉得师秋雨年纪轻轻，根本不会算卦。
而且她要的，也不是算卦。
“我不要算卦，我要你拿出证据！”
“行吧，你不要算卦，那你呢？”师秋雨指着张修明问，“主仆一场，我送你一卦，如何？”
张修明的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师秋雨欣赏着张修明的阴沉脸，“不敢吗？”
张修明不回答。
他确实不敢。
师秋雨又指向李德清，“你要不要算一卦，今日稍早，我才帮李德源算了一卦。”
“我父亲找你算卦了？”李宝宁震惊。
“对。”
“你真的会算卦？”
“算了，做你们这些人的生意没意思。”
师秋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时辰不早了，她还是抓紧点时间。
“李德清，你父亲有半截魂香在我这里，你就在此见你父亲一面吧。”
她不管李德清是否愿意，拿出魂香，一口吹燃。
“李侍郎，快灭了她手里的香！”张修明急道。
师家请魂，除非魂灭，否则魂自来。
张家有师家的禁制，可如果这人真的是师家人，大门外的那两道符根本拦不住。
李德清犹豫了。
张修明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魂魄穿堂而入，立在李德清的面前。
司徒刈同样也看到了，他对张修明笑道，“师家请魂，魂自来，你还敢不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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