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闭嘴！等着。”
李德源刚开口，就被师秋雨喝斥了一声。
没等多久，师秋雨看见了李大虫。
李大虫一来，刚要给师秋雨跪下，只觉鬼身一轻，便知道免礼了。
“大姑娘，麻烦您了。”
师秋雨有段时日没见过李大虫，他身上只剩一丝淡薄的鬼气，她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鬼，也是有命数的。
李大虫生前借运，死后借命，又没有后人上供的香气，鬼身根本无法凝聚鬼气。
鬼身没有鬼气，与人无人气一样，命不长。
“留着点鬼气，长话短说。”
李德源看到师秋雨对着无人的地方说话，他顿时头皮发麻。
“你，你和谁说话？”
“自己看。”
师秋雨在李德源的命宫一点，为他开了眼。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居然有人！
李德源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这才看清楚男人的模样。
他分明是……
“爹？”
李大虫死的时候，李德源己经记事了。
他看到熟悉的人脸，立刻想了起来。
不对，他爹己经死了，那这人……
不，他不是人！
李德源吓得从地上爬起来，他想冲进屋里，被李大虫揪住后领，跑不掉。
“孽子，你跑什么！老子让你跑，看老子打不死你！”
李德源惊恐地看着李大虫，“爹，你是人还是鬼？！”
这人……不是，这……
“老子都死多少年了，当然是鬼！”
“你还知道老子是你爹，你这个不孝子！”
李大虫很气愤，首接动手打儿子。
李德源被打痛了，发出惨叫声。
古训曰，人前教子。
一旁围观的师秋雨看得津津有味，没有阻拦。
李老太太和肖氏看不到李大虫，她们看到李德源狼狈的样子，坐不住了。
“我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爹都死了，你别吓娘啊……”
“老爷，你快醒醒！”
两人想把跪在地上惨叫并哀声求饶的李德源扶起来，没等她们碰到人，师秋雨拦住了她们。
“李大虫教子，你们不要多事。”
李老太太当场发飙，“你这烂根的骚蹄子，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只会喷粪的嘴！”
她男人死绝了，休想用这种话骗她！
李大虫见自己婆娘对大姑娘动手，他停下打儿子的举动，“住手！”
他喊完，想起自己婆娘看不到也听不到，急忙对着儿子脑袋又是一下，“愣着干什么，让你娘住手！”
李德源被打惨了，“娘，住手！”
李老太太没能打到师秋雨，听到儿子的叫喊，“儿呀，你怎么了？”
“爹打我。”
“胡说！你爹都……”
李德源拔高音量，“娘，我爹就在这里！”
“儿呀，你别吓娘。”
“爹，您让我娘看看您吧，她很想您。”
李德源明白，母亲她们看不见，他说再多都没用。
“想我？老子不信！”
他死了那么多年，想他会没有半点香火？
“爹，您要信我啊，我可是您的亲儿子。”
师秋雨在旁边拱火，“要不是亲儿子，也不至于这么惨。”
李大虫气红了眼，“你要不是老子的亲儿子，你能活到现在？”
他越想越气，再次动手打儿子。
李老太太听着儿子的惨叫，急得老泪纵横，“儿呀，你这样，你让娘怎么活啊！”
中途，她看见肖氏一动不动，气得狠狠拧人，“你男人都这样了，你愣着干什么！”
肖氏吃痛，颤颤巍巍地说：“娘，我怕鬼。”
“哪来的鬼，你个……”
李老太太骂人骂一半，终于醒悟过来。
眼前的情况，可不就是撞鬼了吗？
她也顾不上哭了，老脸惨白，“儿呀，你爹真的在这里？”
这下轮到李德源嚎啕大哭，“是。”
李老太太看不见鬼，只能对着儿子的方向喊。
她喊完了，目光尖锐地看向师秋雨，“是你！”
接着，她看向师秋雨手上的香.
心一横，要抢。
师秋雨夹着香避开，“你要见李大虫，也可以，给银子。”
一提银子，李老太太更气了，但她没办法。
“你想要多少银子！”
“一百两。”
“什么！”
李老太太舍不得银子，李德源还在挨打，他哭着喊，“把银子给她！”
“给她银子。”李老太太恶声恶气地对肖氏说。
肖氏身上哪有银子，她只好跑进屋拿银子。
不一会儿，肖氏拿着银票跑出来。
她己经不敢小看师秋雨，递银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五娘子，这是二百两银子。”
李老太太尖叫，“你个败家娘们，银子怎么还翻倍了！”
“你，一百两，她一百两，加起来二百两。”
师秋雨随手把银票塞好，分别给两人开眼。
这下，全都见鬼了。
李老太太认出了李大虫。
“李大虫，他是你儿子，你再打他一下，老娘和你没完！”
“他不孝，老子还不能打他了？”
“他哪里不孝了！你死得早，每年清明他都给你烧一堆纸钱，你在下面花都花不完！”
李大虫飘到李老太太面前，“他是烧给我吗？他真烧了，我会是这样！”
“当年阴阳先生说了，他借老子的运，等老子死了，他每年都要跪上三天三夜。”
“跪的同时，香火纸钱不能断。”
“我死的头几年，他一样都没做到！二十几年过去了，他什么时候做到了！”
李老太太心虚了，“你死的头几年，家里穷。我和两个儿子都快吃不上饭了，哪有银子给你置办香火纸钱。”
“现在有银子了吧？”
“家里有了银子，就给你烧了不少香火纸钱，只是……”
“只是不跪三天三夜，还把老子的名字也改了！”
李大虫无力蹲下，鬼累了。
手上的香灰猛地落下一段，师秋雨提醒一句，“没时间了。”
李大虫慌忙看香，“怎么这么快……”
“长话短说，你还有另一个儿子。”
“能不能……”
师秋雨用手遮了一下香，“不能，香就这么长。”
“算了，好自为之。”
李大虫说完，消失了。
师秋雨在他消失的一瞬灭了香。
“李大虫呢，怎么不见了？”李老太太问。
“人鬼殊途，他不可久留。”
李大虫骤然离开，别说是李老太太，就是李德源都急了。
“娘，我爹他最后说了什么？”
李老太太一脸茫然，“你爹说了什么？”
师秋雨放好香，分别靠近开了眼的三人。
她迅速在他们的眉心处一点，这才说道，“好自为之。”
李德源当场崩溃。
他向着李大虫离去的方向跑出去，结果一不小心绊倒自己，脑门子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李老太太和肖氏吓一跳，她们上前扶人。
人还没扶起来，肖氏见到地上的一滩血，吓傻了。
李老太太见血也吓得不轻，可她更担心儿子，抱着昏过去的儿子大声叫人。
李管事刚等到老大夫，听见老太太叫喊，带着人冲进院子。
“别动他！”
老大夫看见李老太太摇着额头受伤的病人，大声阻止。
“轻轻地把他放下来，躺平。”
李德源被放回地面，老大夫蹲下来把脉，并让药童先给病人止血。
“大夫，你快救救我儿。”
“老爷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有事？”
师秋雨看得仔细，这人的命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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