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局开始。林晚知洗牌的手法突然变得娴熟，骨牌在她指间翻飞，发出清脆的声响。谢之昉眉头微皱，但很快释然——就算这局她赢了，总分也不可能超过自己。
然而，随着牌局进行，谢之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晚知每一手牌都出得恰到好处，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当她最后打出一手"天地人和"时，谢之昉猛地站起，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这不可能！”他死死盯着牌面。
算分的小厮战战兢兢地报数：“最后一局，林小姐得...得五千零一分，总分比谢公子多...多一分。”
室内鸦雀无声。林晚知缓缓起身，唇角微扬：“谢公子，可以放人了吧？”
谢之昉脸色铁青，突然拍案而起：“你出老千！”
“谢公子慎言。”林晚知不慌不忙地的站起身，“这赌坊可是你的地盘，东西是你家的，计分的人也是你的人，难不成，他们还能偏向我？”
谢之昉盯着林晚知，额角青筋暴起。半晌，他咬牙切齿地挥手：“放人！”
叶子杨和郑颂钦连滚带爬地跑到林晚知身边。林晚知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转向谢之昉：“借个火。”
不等回应，她己拿起烛台，将桌上的借据烧成灰烬。
“我们走。”林晚知转身欲离。
“慢着！”谢之昉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小姐好手段。不过，叶家刚回京就得罪谢家，恐怕不太明智。”
林晚知头也不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叶家一向行的是这个道理。”
走出赌坊，夜风拂面。叶子杨低着头：“表姐，我...”
“回去再说。”林晚知打断他，快步登上马车。
马车在青石板上碾出沉闷的声响，车厢里静得能听见郑颂钦牙齿打颤的声音。叶子杨偷眼瞧去，林晚知端坐如松，月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双平日里含笑的杏眼此刻冷得像淬了冰。
“到了。”马车停在叶府侧门，林晚知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表弟先回去报平安吧。”
叶子杨喉结滚动，伸手想掀帘子又缩回，指尖在膝头掐出几道白痕。
帘布落下的刹那，他分明看见表姐眼中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失望——比愤怒更教人窒息的失望。
“少爷！”小厮阿福提着灯笼奔来，喜得声音都劈了岔，“您可算......”
话没说完就噎在喉头。灯笼昏黄的光照出叶子杨惨白的脸，锦袍上还沾着赌坊里的烟灰。阿福缩了缩脖子，转身就往内院跑：“奴才这就去禀报老爷夫人！”
叶子杨踏着青砖小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莫名心烦，他忽然想起去年上元节，表姐提着兔子灯对他笑：“杨哥儿，咱们赛诗去？”那时他连"火树银花"的下联都对不上，表姐却悄悄把彩头让给了他......
正厅里灯火通明。叶子杨刚跨过门槛，母亲季氏就扑上来攥住他的手腕：“我的儿！”触到他冰凉的皮肤，看着他满脸青紫，季氏眼泪唰地下来了，“这是遭了多大罪啊！”
“母亲别急，弟弟回家了就好。”叶子涵按住季氏发抖的肩头。
“钦哥儿呢？”叶锦丽着急的上前询问，她夫君郑荣猛地站起来，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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