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太满意地点头，枯瘦的手指敲着桌沿：“正是这个理儿！叶锦绣一个和离归家的妇人，凭什么霸着叶家的姑娘不放？你明日就去跟你婆母说，叶子皎到底是叶家的血脉，该由你这个当家主母亲自教养！”
她眯起眼，脸上的皱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森冷：“等那丫头落到咱们手里，有的是法子磋磨她。叫她抄经、罚跪、学规矩……慢慢地，她那点才气，她那点傲气，统统都得磨没了！”
叶子涵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却仍有些犹豫：“可外祖母，若是祖父和父亲不同意…”
“怕什么？”季老太太冷笑，“你祖父最重规矩，嫡母管教庶女，天经地义！至于你父亲……”她瞥了季氏一眼，“你好生吹吹枕边风，他还能驳了你的面子？”
季氏会意，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母亲放心，我明日就去见婆母。叶子皎想借着林晚知攀高枝？做梦！”
窗外，一阵冷风卷过，吹得廊下的灯笼摇晃不止，投下一片扭曲晃动的阴影，宛如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爬进了这间暖阁。
前厅内，烛火煌煌，茶香袅袅。叶大老爷端着青瓷茶盏，面上堆着热络的笑，眼角褶子都挤出了几分殷勤：“二弟啊，这些年你们在渭城，日子可还顺遂？若有什么短缺的，尽管跟大哥开口！咱们到底是血脉至亲，该帮衬的自然要帮衬。”
老太爷坐在上首，手里盘着两颗包浆温润的核桃，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老太太倒是笑吟吟的，手里慢条斯理地拨着佛珠：“难为大哥惦记着。不过我们两个老骨头，幸儿孩子们孝顺，如今靠着几个孩子倒也过得去。”
这话说得轻巧，却叫叶大老爷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年叶家遭难时，他这个做大哥的躲得比谁都快，如今见老太爷官复原职，倒是想起"血脉至亲"来了。
叶锦绣坐在下首，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叶禺山更是首接，硬邦邦地接了一句：“大伯放心，我们虽比不得您家底厚实，倒也不至于饿死。”
厅内气氛顿时一僵。
叶大老爷干笑两声，眼珠子一转，又换了个话头：“禺山啊，你如今既己回京，可有什么打算？我记着你从前在吏部当差时很得上面赏识......”
“大伯说笑了。”叶禺山打断他，语气淡淡，“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哪是说进就能进的？”
“这有什么难的！”叶大老爷一拍大腿，身子往前倾了倾，“你父亲如今重掌兵部，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啪"的一声，老太爷手里的核桃重重磕在茶几上。
厅内霎时鸦雀无声。老太爷缓缓抬眼，目光如刀：“大哥，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个？”
叶大老爷额上沁出细汗，却还强撑着笑脸：“二弟误会了。大哥是想着，芩豪那孩子也到了该办差的年纪，若是能......”
“朝堂不是菜市口。”老太爷冷冷道，“老夫这个兵部尚书，更不是给你用来安插亲信的。”
老太太适时地轻笑一声，打着圆场：“大哥，不是我们不肯帮忙。只是你也知道，如今朝中风声紧，一个不好反而要连累孩子。”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叶大老爷，“再说了，咱们叶家的孩子，还是该凭真本事挣前程才是。”
叶禺山看着站在对面的外甥说到“是啊，豪哥儿看着就人高马大，只要肯努力，自己就能进去。男儿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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