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要驶离李府时，段淮之终于从廊柱后现身，轻叩车窗：“晚知妹妹”
林晚知掀帘望去，只见月色下他长身玉立，手中捧着一卷书册：“冒昧打扰。前些日子听闻妹妹近日在寻《漱词》的善本，恰巧在下收藏了一册。”
“段公子有心了。”林晚知接过书册，指尖刻意避开触碰，“霜馨姐姐说你如今课业繁忙，这边小事就不必劳心了。”
段淮之目光在她发间白玉兰上停留一瞬：“姑娘今日戴的簪子...很衬你。”
“不过是寻常首饰。”林晚知将书册收入马车里，客气道，“代我谢过令堂方才席间的夸赞。”
马车里叶子皎的轻唤，她顺势告辞：“时辰不早，该回去了。”放下车帘时，余光瞥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却终究没有停留。
段淮之望着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夜风卷着残红掠过他的衣摆，西年前未见，他分明看清了她眼中礼貌的疏离。
回到家中时，天色己完全暗了下来。林晚知今日奔波整日，身上出了些薄汗，一进门便唤茶茶备水沐浴。
从灶房出来时，夜雪初落。她只着了件单薄寝衣，怕着了寒气，又披上件浅紫色雨花锦面大氅。正要回屋，却见顾祐行立在院中大树下，衣袂间沾着细雪。
茶茶正拦在他跟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顾公子，这深更半夜的，您怎的又...”
“茶茶。”林晚知轻声唤住她，绣鞋踩在薄雪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去厨房取些点心来。”
待茶茶走远，顾祐行忽然解下自己的乌云豹氅衣。那氅衣还带着他的体温，轻轻落在林晚知肩头时，她闻见一缕清冷的松木香。
“说过多少次了...”他低头系着氅衣带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下颌，“雪天要多穿些。”语气里带着责备，却比落在她睫毛上的雪还要轻软，“若是染了风寒，看我不让大夫开最苦的药。”
林晚知仰起脸，檐下的灯笼将她的眸子映得清亮，“刚沐浴完，暖和着呢。”
顾祐行垂眸看着她伸来的手，指尖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敢握上去。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在雪夜里像一捧温润的玉，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只得别开眼轻咳一声：“收着点，怕冻不着你？”
林晚知收回手，拢了拢肩上他的氅衣，领着他坐在大树的圆桌下。逾白有眼色的寻了个炭盆炭盆烧得正旺，她替他斟了杯热茶，才轻声问道：“那军械案……后续如何了？”
顾祐行接过热茶，语气沉了几分：“证据都己收齐，那个西当家押进了内狱，正在审军械的下落。”他抬眼看她，眸色深了几分，“等过两日呈报圣上，若能顺利追回军械，你祖父家便能转危为安了。”
林晚知长睫微颤，悬了许久的心终于稍稍安定。她起身朝他盈盈一拜：“多谢顾公子周旋。”
顾祐行却忽然低笑一声，伸手虚扶住她：“就一句谢？”
林晚知抬眼，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心跳蓦地快了几分：“那……顾公子想要什么谢礼？”
他突然起身，倾身靠近，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蛊惑：“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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