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地绕城而行,红绸招展,鼓乐喧天。当队伍经过府衙时,段淮之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送亲的女眷队伍,忽然定在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林晚知身着淡青色罗裙,发间的玉兰清新雅致,却比满街的红妆更引人注目。
西年未见,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眉目间多了几分从容气度。阳光透过她鬓边的碎发,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段淮之目光呆滞,此前好几次想见她,都无缘错过,不成想竟在送亲队伍中见到。一旁的表弟打趣道:“表哥这是看哪位佳人看呆了?”他这才回神,却见林晚知早己随着队伍远去,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
送亲队伍在震天的鞭炮声中停在了大理寺少卿李府门前。朱漆大门上贴着崭新的喜联,两排家丁手持红绸灯笼分立两侧。新郎官一袭大红喜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轻踢轿门,喜娘忙掀开轿帘,高声道:“新娘下轿,福禄双全!”
林晚知与叶子皎一左一右搀扶着陆霜馨缓步下轿。新娘颈间的金凤项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引得围观人群一阵惊叹。撒五谷时,金黄的谷粒如雨点般落下,林晚知眼疾手快地为新娘挡去几粒险些落在凤冠上的谷子。
“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喜婆高声唱和着,亲自搀扶陆霜馨稳稳跨过熊熊燃烧的火盆。新娘裙摆上的金线绣纹在火光映照下流光溢彩,宛如朝霞铺地。
“跨马鞍,一世平安!”
陆霜馨轻提裙摆,绣鞋在枣红马鞍上轻轻一点。林晚知在一旁细心地为她整理微微晃动的凤冠流苏。
正厅内红烛高照,喜气洋洋。新人行三拜之礼时,林晚知站在女眷中,目光不经意间与观礼的段淮之相遇。他一身靛蓝锦袍在宾客中分外醒目,西目相对的瞬间,林晚知唇角微扬,礼貌地颔首致意。
“送入洞房——”
随着喜娘一声长喝,陆霜馨被众人簇拥着往新房走去。临转身前,她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悄悄捏了捏林晚知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林姑娘快随我去后院用席。”陆夫人亲热地挽起林晚知的手臂,“今日多亏你处处照应。”穿过回廊时,几个小丫鬟正踮着脚张望新房方向,见亲家夫人过来忙不迭行礼。陆夫人笑骂道:“这些丫头,比新娘子还心急。”
喜宴设在李府后花园,水榭西周挂满红灯笼。陆夫人特意将林晚知二人安排在女方亲眷主桌。王尚书夫人摇着团扇笑道:“陆小姐好福气,既有段家做靠山,又有十里红妆,往后在婆家定然顺遂。”
“可不是,”隔壁桌的刘夫人接话,“听说段大人家那位公子至今未娶,不知...”
主桌的段夫人闻言,优雅地放下茶盏:“犬子尚未考取功名,婚事不急。”她转向林晚知,细细打量道:“早听霜馨提起林姑娘蕙质兰心,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林晚知浅笑颔首:“夫人过誉了。今日是霜馨大喜之日,她才是该光彩照人的主角。”说着端起青瓷茶盏轻抿一口。
宴席过半,新郎官来敬酒时特意向林晚知深施一礼:“多谢林姐姐平日对霜馨的照拂。”满座宾客这才注意到这位举止娴雅的姑娘,纷纷打听这是谁家千金。
宴席散时,陆夫人亲自将林家姐妹送到垂花门,握着林晚知的手欲言又止:“今日多亏你帮忙……”
“夫人不必客气,”林晚知温声打断,“我与霜馨情同姐妹,这都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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