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了驿站的窗棂,案上烛火跳了跳,将棋盘上交错的黑白子映得明明灭灭。
萧姝静捏着黑子的指尖泛着薄红,指腹碾过冰凉的石质棋面,目光在棋盘东南角凝了瞬——那里一颗白子正被三颗黑子围得只剩最后一口气。
“夫君,你这棋眼怕是保不住了。”她抬眼时,眼尾的碎光跟着颤了颤,唇角勾着点胜券在握的浅笑,鬓边一支银流苏随着偏头的动作扫过肩头,簌簌落了点细碎的响。
李墨安执白子的手悬在半空,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那枚玉白棋子,指腹着温润的边缘。他垂眸瞥了眼棋盘,喉间溢出声低笑,抬眼时眸色里盛着化不开的暖意:“不到最后落子,谁知道会不会有转机?”
话音未落,萧姝静己将黑子稳稳落在那处缺口。“喏,没转机了。”她松开手指,指尖在棋盘上敲了敲,清脆的声响里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我赢了。”
“嗯,阿姝棋艺越发精进了。”李墨安放下白子,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乱了的碎发,指尖触到她耳尖时,那点肌肤倏地烫了起来。
萧姝静偏头躲开,眼底却亮得很,像落了星子:“赢了要有赏。”
“想要什么?”他顺势收回手,指尖在她方才落子的地方轻轻点了点,目光里带着纵容的笑意。
她忽然支着下巴歪头想,发间的流苏又晃了晃,映得烛火的影子在墙上摇摇晃晃。“允我多留些日子,等凤临楼的梁木换好了再回。”
李墨安无奈地摇摇头,指节叩了叩她的额头:“你呀,真是贪玩。”
“哪是贪玩?”萧姝静拍开他的手,腰杆挺了挺,分明是娇嗔的语气,眼神却亮得很,“这可是正经生意。”
李墨安看着她,指尖在案上敲了敲:“一个金玉楼还不够你折腾?若是想开新铺子,夫君在战晟给你留着最好的地段,临街三层,后院还能种些你喜欢的茉莉——”
“不要。”萧姝静打断他的话,声音脆生生的,却没了方才的雀跃,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棋盘边缘的木纹。
李墨安的话顿在舌尖,眉峰微蹙。他瞧着她忽然垂下的眼睫,那排细密的影子落在眼下,像藏了些没说出口的心事。“为何?”他追问,声音放柔了些,“战晟的商道西通八达,比大安更有赚头。”
萧姝静没抬头,只是把脸往臂弯里埋了埋,声音闷闷的:“不为什么。”
窗外的风卷着暮色掠过檐角,带起挂在廊下的铜铃轻响。
烛火又跳了跳,将她缩成一团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忽然敛了翅的雀儿。
他没再追问,只是伸手将案边的茶盏往她面前推了推,温热的触感透过瓷壁传过去:“茶凉了,我再给你续杯。”
东厢房的窗扇半开着,晚风卷着廊下栀子花香溜进来,却吹不散屋角那点若有似无的僵持。
东厢房的门早被严渝反锁了,门栓落锁时那声闷响,像块石头压在叶阮芷心头。她攥着窗棂的手指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窗外的月光明明晃晃,却照不进她眼底半分暖意——严渝就坐在不远处的圈椅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刚从她发间扯下来的银簪,目光像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罩着她。
“皎皎躲什么?”他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指尖却把那银簪转得飞快,簪头的碎钻在烛火下闪着冷光,“这驿站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叶阮芷后背抵着冰凉的窗沿,连呼吸都放轻了。
方才她不过是趁他看公文时往门口挪了半步,就被他眼尖地逮住,那瞬间他投过来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叶阮芷慌忙转过来的脸——她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翼,脸颊泛着薄红,偏还要强装镇定地望着窗外,声音轻飘飘的:“这、这里凉快,我在吹风。”
严渝忽然笑了,那笑声很低,像蛇吐信子似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玄色衣袍扫过地面,快得让叶阮芷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按在了窗上。
后背撞得生疼,她刚要挣扎,下巴就被他捏在掌心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
“凉快?”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呼吸里带着墨香,却裹着浓重的偏执,“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还需要凉快风?”他指尖猛地收紧,“还是说,离了我半步,你就觉得自在了?”
叶阮芷疼得眼眶发红,却不敢挣扎得太厉害。
她太清楚他的性子,越是反抗,他箍得越紧。
只能软下声音,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指尖微微发颤:“不是的……我就是看你忙,不想打扰你。”
“不想打扰我?”严渝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惩罚的意味,“方才是谁想偷偷溜出门的?嗯?”
叶阮芷被他咬得一颤,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慌忙踮脚,主动往他怀里靠,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声音带着哭腔:“我错了……哥哥别生气,我不躲了,就在这儿陪着你,好不好?”
严渝的身体僵了僵,箍着她的手臂却松了些,只是依旧把她锁在怀里,不让她有丝毫挣脱的余地。
他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动作忽然变得温柔,眼神却依旧暗沉:“早这样乖,不就好了?”
叶阮芷被他圈进怀里时,鼻尖撞上他胸前绣着暗纹的锦缎,那熟悉的香气混着墨气,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她的手指戳着他心口:“分明是你不好,出来还带着公文,这能怪我吗?”
严渝低笑,喉间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胸膛传过来,带着点痒。他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指腹着她细腻的掌心:“哦?那皎皎想怎样?”
“我想让你改改这臭毛病!”叶阮芷鼓着腮帮子。
“不改。”他俯身,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像浸了蜜的钩子,“公务是要办的,但……”他顿了顿,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深邃的眼眸,“陪皎皎的时辰,也不会少。”
叶阮芷被他看得脸红,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触到他温热的唇瓣,烫得像要缩回来:“不许说了!”
严渝轻轻咬了下她的指尖,趁她缩回手的瞬间,低头吻了上去。
严渝每说一句话都往她骨子里钻。
窗外的栀子花香忽然浓得化不开,混着晚风卷进屋里,缠上案上未干的墨迹,也缠上两人交缠的呼吸。
烛火晃了晃,将相拥的影子投在墙上,衣袂翻飞间,连空气都染了点甜。
叶阮芷被吻得喘不过气,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的衣料里,尝到了唇齿间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是他吻得太急,咬破了她的唇角。
严渝却像是毫无所觉,首到她眼角沁出泪来,才稍稍退开半寸,鼻尖抵着她的,呼吸粗重得像要把她裹进肺里。他拇指擦过她唇角那点红痕,指腹沾了点温热的湿意,眼底翻涌的偏执却更甚:“疼了?”
叶阮芷咬着唇没说话,只是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颤巍巍落下来,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指尖猛地收紧。
“知道疼就记牢了。”他低头,在她泪痕上轻轻咬了口,声音哑得厉害,“下次再敢往别处躲,就不是这么轻的罚了。”
他忽然松开她,转身走到案边,拿起那枚银簪往烛火里一送。火苗舔上簪身,很快就烧得通红,他却像感觉不到烫似的,捏着簪尾在半空划了个圈,火星子溅在青砖上,留下点点焦痕。
叶阮芷吓得脸色发白,缩在窗边不敢动。她知道他不是在吓唬人,从前在府里,有个小丫鬟多看了她两眼,转天就被他打发去了最苦的柴房,说是“眼里的东西不该看”。
“过来。”严渝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冰。
叶阮芷磨磨蹭蹭挪过去,刚站定,就被他攥住手腕往案上按。她手心里撞上那枚烧红的簪子,烫得了一下。
叶阮芷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手背撞上那团灼红时,皮肉瞬间传来的剧痛让她浑身痉挛。
她疯了似的想抽回手,却被严渝死死按在案上,指骨几乎要被他捏碎。
“放开我!”她泪如雨下,另一只手胡乱去推他,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严渝你混蛋!你要烫死我吗?!”
严渝这才像是猛地回神,看着她手背上那片迅速红肿起泡的皮肤,眼底的偏执骤然被惊慌冲散。
他慌忙松开手,指尖刚碰到那片烫痕就被她狠狠甩开,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退了半步。
“皎皎,我……”他喉结滚动,声音里第一次染上慌乱,方才那股狠戾荡然无存,只剩下手足无措的笨拙,“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
“滚!”叶阮芷捂着烫伤的手缩到墙角,手背的灼痛像火一样往骨头里钻,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你是不是觉得我跑不了了,就可以这样折腾我?!”
“药膏……药膏在哪?”他语无伦次地翻着案上的抽屉,指尖扫落了砚台,墨汁泼在宣纸上,晕开大片乌黑,像他此刻混乱的心神。
终于在妆匣底层摸到个小瓷瓶,他几乎是跌跌撞撞扑到叶阮芷面前,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皎皎,乖,上药就不疼了。”他想碰她的手,又怕弄疼她,只能跪在地上仰望着她,眼底的偏执碎成了惊惶,连声音都在发颤,“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吓你,你别恨我……”
叶阮芷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气又怕,眼泪掉得更凶,却还是抽噎着把受伤的手往前递了递:“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涂啊……要疼死了……”
严渝这才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拧开瓷瓶,用指尖蘸了点清凉的药膏,极轻极轻地抹在她的烫伤处。药膏触到皮肤时,叶阮芷还是疼得瑟缩了一下,他立刻停手,抬头看她的眼神里满是疼惜,喉间哑声道:“忍忍,很快就好……”
烛火映着他低垂的眉眼,鬓角的碎发被冷汗濡湿,哪还有半分方才的狠戾。叶阮芷看着他专注涂药的样子,手背的灼痛似乎轻了些,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她太清楚了
“还有下次吗,严渝。”
“没……没有了。”
“暂时原谅你了。”
北北:“攻略值提升2。”
老娘的演技没白费!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baeei-5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