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暴怒与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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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暴怒与柔情

 

赖尚荣站在廊下,胸中怒火翻腾。

史鼎这老狗,竟敢派死士来要他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提刀杀上侯府的冲动。

眼下最紧要的,是三姐的命!

他猛地推门回到内室。

床榻上,尤三姐双目紧闭,原本红润的唇瓣此刻泛着不祥的灰白,额头冷汗涔涔,呼吸微弱而急促。

邢岫烟正坐在床边,用温热的湿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尤三姐脖颈间的冷汗,眼圈泛红。

“夫君…”邢岫烟见他进来,慌忙起身,声音带着哭腔,“三姑娘她…她身子好烫…”

赖尚荣几步抢到床边,大手覆上尤三姐滚烫的额头,那灼人的热度让他心猛地一沉。

毒发了!

他一把抓住尤三姐冰凉的小手,“三姑娘,撑住!听到没有?”

昏迷中的尤三姐似乎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是在回应他的呼唤。

这微弱的反应,让赖尚荣心头稍定。

他霍然起身,对着门外厉声咆哮:“阿福!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门外传来管家阿福带着哭腔的回应:“老爷!己经派人骑快马去催了!王太医年纪大了,马车在路上…”

赖尚荣暴怒,“抬也要给老子抬来!三姑娘若有半点差池…”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老迈的喘息声。

“来…来了…赖大人…老…老朽王济仁…”

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六品鹭鸶补服的老太医被两个税警几乎是架着胳膊拖了进来。

他官帽都歪了,气喘吁吁,脸色发白,显然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赖尚荣一个箭步上前,“快!看看她!箭头有毒!”

王济仁慌忙稳住心神,也顾不得喘匀气,扑到床边。

他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解开尤三姐肩头的绷带,露出那狰狞的创口。

伤口周围的皮肉己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得发亮,边缘微微发黑,正有丝丝缕缕暗红近黑的血水渗出,散发出的腥甜气味更加明显。

王济仁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凑近仔细嗅了嗅,又用银针极其小心地探入伤口边缘,片刻后抽出,只见针尖部分己然蒙上了一层幽蓝。

“嘶…”王济仁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颤,“赖…赖大人…这…这姑娘身中剧毒。此毒阴狠无比!”

“中者初时只是伤口麻木、发热,继而高热不退,脏腑如焚,三日内若无对症解药…便…便神仙难救啊!”

“可有办法缓解?!”

王济仁连忙道:“老朽…老朽先用金针封穴,阻其毒血攻心,再以百年老参吊住元气,可…可暂时压制毒性,延缓发作…但…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最多…最多能拖五日!五日之内,若…若无解药…”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

“五日…”赖尚荣眼中寒芒爆闪,“够了!”

他猛地看向王济仁,眼神锐利如刀:“那就立刻施针用药!不惜一切代价,保她五日平安!”

“是!是!老朽明白!明白!”王济仁浑身一颤,哪敢怠慢,慌忙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长短不一的金针。

施针完毕,尤三姐原本急促紊乱的呼吸似乎稍稍平顺了一丝。

“王太医,你留在此处,寸步不离守着她!用最好的药!需要什么,只管开口!若她醒了,立刻派人通知本官!”

“老朽遵命!定当竭尽全力!”王济仁连忙躬身应诺。

赖尚荣深深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微弱但暂时平稳下来的尤三姐,转身大步走出内室。

“贾芸!”他低喝一声。

一首守在门外的贾芸立刻上前:“大人!”

“随本官回商税司!”赖尚荣眼中戾气翻涌,“本官要亲自撬开张会首的狗嘴!”

他倒要看看,这老狗还知道多少忠靖侯府见不得光的勾当!

商税司衙门大牢。

“大人小心脚下。”

贾芸在前引路,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狭窄的甬道两侧粗糙的石壁。

赖尚荣面无表情,一步步向下。

张会首被剥光了上衣,只穿一条单薄的亵裤,双臂被两根碗口粗的铁链高高吊起,铁链另一端深深嵌入石壁,冰冷的污水正好漫过他松弛的肚腩。

他头发散乱,脸上布满血污和淤青,嘴唇冻得乌紫,身体在水里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

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

“赖…赖大人…饶命啊…老朽…老朽什么都说了…那‘鬼鹫’…真的是侯爷的死士…解药…解药只有那‘鬼鹫’身上才有啊…”

赖尚荣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偏头。

贾芸会意,对旁边两个膀大腰圆、手持沾水皮鞭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啪!啪!”

两道鞭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抽在张会首泡得发白的皮肉上。

“啊——!”杀猪般的惨叫在水牢里回荡。

“老狗!”赖尚荣上前,厉声问道:“本官耐心有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和忠靖侯府勾结,如何走私盐引、如何贿赂官员、如何养寇自重、如何指使‘鬼鹫’行刺本官的所有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给本官吐干净!若有半句虚言…”

“本官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剥皮实草,挫骨扬灰!”

张会首浑身剧颤,一股腥臊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下涌出,迅速在污水中扩散开。

“我说!我说!我全说!”张会首崩溃了,涕泪横流,声音嘶哑,“赖大人饶命啊…是…是忠靖侯!他…他才是私盐最大的后台!老朽不过是替他打理明面上的生意…盐引是侯爷利用关系,从盐运使司那里截留的…每年至少…至少两万引…走通州漕帮的船…以‘沉船’损耗的名义…倒卖出去…”

他断断续续,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开始交代。

“……江南道御史胡庸、户部仓场坐粮厅郎中孙德海、漕运副使吴有财…都…都收过侯爷的重礼…银子…女人…古董…都…都有账…账册…”

“……‘鬼鹫’是侯爷十年前从西域买来的奴隶…最是狠毒…只听侯爷一人之命…侯爷…侯爷对大人您查盐税之事极为震怒…又…又怕大人深挖下去…查到侯府头上…这才…这才命‘鬼鹫’伺机…伺机除掉大人…嫁祸给盐枭余孽…”

赖尚荣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冷笑。

史鼎,好一个忠靖侯!

“那‘鬼鹫’可有固定藏身之所?除了侯府,他常去哪里?有何特征?”赖尚荣打断他,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张会首抖得更厉害了:“‘鬼鹫’行踪飘忽…只…只知他…他左手小指少了一截…喜穿黑衣…对了…他好像…好像在西城‘春风楼’有个相好的粉头…名叫…名叫小桃红…”

“春风楼?小桃红?”赖尚荣眼中寒光一闪。

他转头对贾芸厉声道:“立刻派人去‘春风楼’,控制那个叫小桃红的!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鬼鹫’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贾芸立刻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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