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那书令史一脸不可置信,准备发作时,仓部主事郑元楷急冲冲小跑过来,手中拿了三份地契和一张两万大钱的银庄票据。
“上官,这房子都差不多,还请挑选一张。”这人情做得滴水不漏。
江逸风接过地契,他也看不懂,“敢问一套房子为什么有三张?”
郑元楷轻轻一笑,“上官不如就选了这张去,这房子在东市元宝街,也算清静。”看到对方不懂,就帮他选了一套最大的,反正那赏赐手凭上没有写是什么一个规格的房子。
“行,那我就取走了,谢谢哈。”江逸风这感谢的方式搞得对方一怔。
“上官,不如稍稍等候,我刚好也要出去办点事,就由我带上官去看房好了。”
“那有劳了,走起。”
江逸风跟着郑元楷转过朱雀大街,行至元宝街尾时忽见前方乌头门高耸,门楣上鎏金铜钉己蒙尘灰,却仍能窥见当年规制。
推门而入时,铜环撞击声惊起檐角栖鸟,扑棱棱掠过重檐歇山顶,惊落几片残损的琉璃鸱吻。
绕过照壁,五间三进的格局豁然展开。
正厅月台两侧立着青石灯幢,灯盏里积满经年雨水。
十二扇雕花槅门半敞,隐约可见厅内金砖墁地,只是缝隙里己生出寸许高的野草。
最奇的是东厢房檐下悬着串金铃,褪色的绸带缠着紫檀木架,倒像是女儿家荡秋千的所在。
"此处原是隐太子长女及笄之礼后新居。"郑元楷拂开蛛网,露出梁枋上彩绘的百子千孙图。
画中婴孩衣带当风,偏生眉眼都被锐物刮花,只余朱砂点就的腮红艳得刺目。
转过回廊时,他靴底忽然踩到硬物——半截玉搔头陷在青砖缝里,翡翠雕的并蒂莲沾着暗红污渍。
后园更是惊人,太湖石假山足有两层楼高,山洞里还留着半幅撕碎的绢画,画中女子广袖蹁跹,裙角墨迹却晕染成诡异的形状。
荷塘早己干涸,龟裂的淤泥上歪着架七弦琴,琴身被野藤缠绕得看不出本色。
最西头有座绣楼,推窗竟能望见太极宫飞檐,想来当年站在这雕花槛窗后的少女,定是看着父亲每日进宫朝会的方向。
郑元楷驻足在垂花门下,袖中手指轻抚过门框上深深的刀痕:"玄武门之变当夜,右骁卫在此清点女眷,带走了后,此地就一首空置。。。。。"他忽然噤声,望着正厅地砖上几处洗不净的暗红斑痕。
穿堂风掠过空置十五载的宅院,带着腐朽木料特有的酸涩,惊醒了梁间沉睡的玄鸟。
江逸风此时的心里很震惊,这是住所?这明明就一个大公园好吧,这皇帝真是大方,看来以后得好好帮他做事。
念及至此,江逸风从身上掏出一把雪花碎银,硬是要塞给郑元楷,搞得郑元楷一脸的通红,这可是自己这些年来接过最少的打赏。
“房子久无人住,上官可以到牙行请人来打扫,置办一些家具之类。”虽然赏钱不多,但这脸得给,这年头的大小官,谁手上没有一些脏事,能认识一位武德司的执法者,自己有事没事还不是人家嘴里一句话。
之后江逸风要去武德司报到,郑元楷便知趣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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