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浊的眼珠扫过人群，见无人应答，木槌重重砸在铜锣中央。沉闷的声响中，他扯着公鸭嗓尖笑：“成交！这方姑娘归猪大少了！”
猪大少肥腻的手指勾着女子脖颈的铁链，涎水几乎要滴在对方肩头。苏瑶隐在人群阴影里，目光死死盯着那名面如死灰的狐女 —— 她的瞳孔浑浊如蒙尘的琉璃，任猪大少粗鲁推搡，竟连睫毛都未颤动半分。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骤然响起！
“娘亲！” 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狐妖从后台破窗而出，火红的尾巴炸成蓬松的伞状。她浑身是血，怀中紧抱着半截断裂的锁链，跌跌撞撞扑向狐女，“你怎么了？我是小欣啊！不认识小欣了吗？” 狐女空洞的眼神终于泛起涟漪，枯瘦的手指颤抖着触碰女儿脸颊，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无力垂落。
猪大少肥厚的脸涨成猪肝色，抬脚踹向小狐妖：“老板！你这是准备买一送一？” 瘦高男子面皮抽搐，扯着嗓子嘶吼：“来人！把她抓回来！” 几名壮汉如狼似虎扑上前，粗暴揪住小狐妖的尾巴。小狐妖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尖利的爪子在壮汉脸上抓出五道血痕。
“给我灌药！” 瘦高男子甩出玉瓶，黑色药丸滚落掌心。小狐妖被掐住双颊强行灌下后，却依然挣扎不休，血红的瞳孔里燃起仇恨的火焰。就在第二颗药丸即将入口时，一道青影如鬼魅般掠过！
苏瑶指尖凝着冰蓝真气，如灵蛇般缠住瘦高男子手腕。她另一只手迅速捂住小狐妖嘴巴，两指探入喉间夹出药丸，掌心腾起氤氲白雾将狐妖催眠。“这个小妖，多少钱？” 她声音清冷，腰间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瘦高男子眼珠一转，瞥见她腰间的贵客才能佩戴的令牌，立即堆起谄媚笑容：“一千铜币！” 苏瑶随手抛出血玉钱袋，抱起昏睡的小狐妖便要离开。身后传来老板懊恼的跺脚声：“价钱要少了啊！”
“站住！” 苏瑶脚踏枯叶追至十丈开外，剑锋般的目光刺向正大步离去的猪大少面前。那团肥肉裹着锦袍猛地转身，颤巍巍的双下巴随着暴怒的嘶吼抖动：“聒噪！本少爷赶着回去洞房，别挡道！” 她垂眸望向少年身后默立的狐女 —— 那人尾尖沾着血污，耳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指尖掐诀凝出霜花，苏瑶声线如淬冰刃：“一千铜币，我要她。”
“给老子滚！” 猪大少的手掌如铁钳般掐住狐女后颈，猛地往上一拽。少女雪白的脖颈被迫弯成脆弱的弧度，几缕赤金色狐毛从凌乱发间滑落，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这等尤物，你拿这点铜板打发叫花子？” 他肥厚的嘴唇咧开，露出镶金的犬齿，腰间沉甸甸的钱袋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本少爷有的是钱！” 苏瑶指尖无意识着袖中鞭子，眼底翻涌的杀意被垂落的墨发遮掩得严严实实。
“五千铜币，一口价。” 她抛出的钱袋重重砸在地上，铜币碰撞的脆响惊飞檐下寒鸦。猪大少盯着钱袋吞咽口水，最终将铁链甩在她脚边，嘴里嘟囔着：“便宜你这小丫头了！” 转眼又奔向瘦高男子：“你这里的女子我全包了！”
瘦高男子嫌恶地用骨节嶙峋的手指推开猪大少，仿佛触到什么脏东西般快速甩了甩手，旋即换上一副比蜜糖还甜腻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苏瑶面前。他刻意压低身子，露出脖颈处狰狞的妖魔抓痕，声音里裹着哭腔："姑娘菩萨心肠！我这些妖精，统统只要一千铜币！" 说着猛地掀开身后的铁笼，铁锈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十几双浑浊的兽瞳在阴影里无助地颤动。
苏瑶怀中的小狐妖无意识蹭了蹭她温热的衣襟。看着幼崽耳尖凝结的血痂，她心口骤然抽痛，指尖不自觉收紧："好，我全要了。" 正要掏出储物袋清点铜币，却听见老板突然号啕大哭，干枯的手掌拍打着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她们每个都有孩子啊！母女分离，实在是要遭天谴的！"
苏瑶皱着眉捏碎一枚传音玉简，不耐烦道："小的也要了。" 话音未落，老板突然收住假哭，三角眼滴溜溜一转，从破袖管里摸出泛黄的账本："这位仙子有所不知，小妖单买得一万铜币。不过看在您大发慈悲的份上......" 他故意顿了顿，用缺了半截的指甲重重划过账本某行，"母女一起打包，给我五千铜币就行！这价钱，连妖丹都买不来啊！"
“五千铜币一对，成交。” 苏瑶无奈，冷着脸道：“如果敢再加价我便不会买了。去清点数量，让这位狐妖带到我的住处。” 她指了指一旁的绯焰。
高瘦的老板佝偻着背，像只虾米般连连点头，谄媚道：“保证！保证一定很快！” 话音未落，他便迈着细长的腿小跑着钻进内室。绯焰垂眸看着苏瑶，眼中满是淡漠，似乎在说帮她们也无济于事，命运早己注定。苏瑶懒得理会，“你不用管了，在这里等老板，我带着孩子跟这对母子回去。”
内室里，高瘦老板站在红木桌前，身形如竹竿般单薄。他双手叉腰，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都听好了！出去收小妖，一百铜钱高价收！平时才二十铜钱，剩下的算你们跑腿费，老爷我可没忘了你们！” 伙计们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追问要收多少。老板挥了挥骨节突出的手，豪气干云：“有多少要多少！”
苏瑶说完抱着小狐妖，阿萝牵着狐妖母亲在后面跟随，己经幻化形的绒绒甩着残留的蓬松尾巴，好奇地小跑跟着。绯焰看着苏瑶离去的背影眼睛眯成一条缝，低声嘀咕："有意思。" 原本敷衍的态度消散，对这次的任务突然来了兴致。这时瘦高老板凑过来，谄笑道："很快就能送到。" 绯焰摆摆手，漫不经心道："不急，慢慢来。" 周围围观群众却不耐烦起来，七嘴八舌嚷道："老高，你还做不做买卖了？"" 就是啊，别耽误时间！"瘦高老板挥挥手驱赶众人：" 散了散了，没看到我碰上大主顾了吗？下次有好货色一定便宜卖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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