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处设在青玉广场，三丈高的玄铁牌坊上篆刻着古朴符文，在朝阳下泛着幽幽青光。楚珩握着两张烫金参赛帖，指尖无意识着边缘的云纹暗刻。当看到苏瑶的玉牌上印着 "乙组" 二字时，他剑眉微蹙，袖中紧握的玄铁令牌被捏得吱呀作响。
"你与楚砚分在一个组。希望你们不要碰到" 楚珩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远处正与同门谈笑的白衣少年，"那个是甲组的，你们一组获胜的十人要与他们争夺十个入选名额" 话音未落，他突然噤声，转头看向苏瑶，"我们丙组和楚松的丁组要争夺最后十个晋级名额。" 风掠过广场中央的青铜钟，发出低沉的嗡鸣，惊起檐角栖息的墨羽鸦群。
归途的石板路上，苏瑶仰头望着漫天绯色云霞，裙裾被山风掀起猎猎作响："何时开始比试？" 楚珩将披风往她肩头拢了拢，袖口掠过的寒香里混着药草气息："三日后辰时。这次疗伤耽搁太久，比武时切记不可用青冥宗的功法，监察长老的天眼术能识破任何伪装。"
夜幕降临时，苏瑶在烛火摇曳的厢房内取出碧水剑。原本温润如玉的剑身此刻泛着诡异的幽黑，剑脊处蜿蜒的雷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蛰伏着无数细小的银蛇。她试着挥出一式碎星剑诀，剑锋划破空气的瞬间，竟响起细微的雷鸣。"是杀了太多水母的缘故吗？" 她对着剑身喃喃自语，烛泪滴落在剑柄上，凝成暗红的琥珀。
接下来的三天，厢房内昼夜回荡着剑鸣声。苏瑶的掌心被剑柄磨出血泡，又在愈合后结成新的茧。当朝阳第三次染红窗棂时，她终于能行云流水般使出整套剑诀，剑身上跃动的雷光与天边朝霞相映成辉。
苏瑶攥紧腰间被染成黑色的碧水剑，指尖沁出的冷汗在冰凉的玉面蜿蜒。她与楚珩几人拨开拥挤的人群，素白道袍不知何时蹭上了糕点碎屑。今日本可不来观赛，毕竟前三天都是甲组天骄的角逐，但众人都想借此机会揣摩对手虚实。
日头刚爬过观星阁飞檐，他们便己抵达比武场，可入口处早己被挤得水泄不通。修士们或踩着纸鹤悬浮半空，或攀附在廊柱上，甚至有人祭出法宝当临时看台，嘈杂声浪震得苏瑶耳膜生疼。楚珩剑眉拧成死结："这哪是比武场，分明是俗世庙会！" 他话音未落，就被小贩的吆喝声淹没："聚灵散！三枚金币换五枚！押中黑马赢翻天！"
苏瑶踮脚望去，只见比武场中央百丈宽的全息光幕流转着赤金篆文，符文湮灭处，"楚氏楚砚胜" 的字迹刚浮现，便被猩红如血的 "甲组李墨横扫十场" 覆盖。光幕边缘，不断跳动的赌注数字刺得她瞳孔骤缩 —— 自己的名字竟赫然列在 "丙组首轮淘汰" 赔率榜首，右侧滚动的下注金额己逾百万金币。
“放肆！” 楚珩的怒吼被嘈杂声吞没。他攥紧腰间铃铛，却见巡逻修士熟视无睹地从赌摊前走过，腰间令牌刻着西大家族徽记。苏瑶望着光幕上跳动的赌注，忽然想起楚松曾说 “玄武星内斗不休”，此刻眼前乱象，倒像是将内斗搬到了明面上。她着剑柄，感受着剑身上游走的电流 —— 这柄饮过水母雷毒的宝剑，或许会成为这场乱局中的变数。
比武场的喧嚣如煮沸的油锅，热浪裹挟着修士们此起彼伏的呐喊首冲九重穹顶。垂落的全息光幕似流动的星河，赤金篆文在其上明灭不定，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恍若置身于神魔交战的战场。苏瑶死死盯着光幕，只来得及瞥见 “楚氏楚砚胜” 几个字刚亮起，那行字迹便被猩红血纹如潮水般吞没。猩红的血纹在光幕上翻涌，似要冲破光幕的束缚，取而代之的是 “甲组李墨横扫十场” 的刺目通告，每个字都像是用鲜血写成，透着凌厉的威压。
墨色云烟在光幕上肆意翻涌，将擂台战影扭曲成狰狞的巨兽。那巨兽张牙舞爪，仿佛要将场上的修士生吞活剥，引得台下众人一阵惊呼。苏瑶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擂台上传来的剑气破空声让她心头一颤，眼前这混乱又残酷的画面，让她愈发看清这修仙界的弱肉强食。
她下意识攥紧袖中玉牌，被墨汁染黑的指尖无意识着碧水剑的剑柄，冰凉的寒意顺着经脉爬上心口。转头看向身旁的楚珩，这位向来温润如玉的师兄此刻脸色铁青，额间道纹因紧绷的肌肉微微扭曲。擂台上传来兵器相撞的爆鸣，混着围观修士的惊呼声，震得苏瑶耳膜发疼。
“要赢几场才能晋级？” 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在沸腾的声浪中显得格外微弱。
楚珩的玄衣下摆还在滴落墨汁，那乌黑的汁液顺着衣料纹路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洇开一朵朵妖异的花。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暗纹银线在指节下绷出细微的脆响。腰间青铜铃铛被动作带得疯狂摇晃，撞出的声响杂乱无章，倒像是他此刻紊乱的思绪。
“鬼知道，往届哪有这么离谱的赛制……”
话音未落，他瞥见袖口不知何时沾上的符咒碎屑，更觉心火上涌，抬脚狠狠碾过地上的墨渍，却只溅起几滴黑污，反将玄靴染得斑驳。
“赢一场便可晋级，之后便是团队战。” 清冷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苏瑶转身，只见楚玄霄一身红衣似火，腰间软鞭缠绕的骷髅坠子泛着冷光，她身后的楚倾雪踮着脚，发间的玉蝴蝶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多谢楚师姐解惑。” 苏瑶抱拳行礼，墨汁染黑的袖口扫过空气，带起一道黑色残影。楚倾雪凑上前，杏眼圆睁：“苏师妹，你脸上的墨汁还没去掉呀？” 她指尖点着自己光洁的脸颊，语气里满是惋惜。
“医师说暂时无解，不过无碍。” 苏瑶摸了摸自己漆黑的面庞，红唇勾起一抹笑意，“倒是师姐们，怎么也来观赛？莫非要下场指点一二？”
楚倾雪 “噗嗤” 笑出声，被楚玄霄一记眼刀瞪得立刻捂住嘴。红衣女子盯着光幕上不断跳动的 “李墨击败十三人”，凤目微眯：“我们是天山派内门弟子，自然不用掺和这等热闹。只是……” 她话音顿住，指甲掐进掌心，“李墨这疯子，是想把甲组人全拖死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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