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杜老板为何这样理解?”刘夕春皱了皱眉头,疑惑地回望向东南西。
“你这些账本不就是在诉说你把钱用在了百姓民生建设上么?”东南西看着刘夕春疑惑的神情,这一瞬间对于自己的系统没有测谎功能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我在这濮州任知州,每年过手的钱那么多,钱不用在濮州,又该用在哪呢?”刘夕春反问道。
“你……难道不应该把钱用来自己花么?”东南西随口胡答。
“我自然是用了。前面我便说了,往上面行贿的,往周围维护关系的,还有府上日常的各种开支,账本上都有记录。”刘夕春有些不理解东南西想说什么,只是照实回应着:“可这些总归也是花不完的,剩下的,州里有哪些事务要用,我便用了。再余下的便是存了下来,账本上都有记录,杜老板有疑问的地方派人仔细查不就是了?”
“你……你不能花钱多买些地皮?花钱置办些产业?花钱买点什么古玩字画奢侈品?”东南西脑子里思考着“正常贪官”们会怎样花钱,越说越觉得自己没在说人话。
“地皮产业,我置办了迎春酒楼,我前面也说了。再多的,我为什么要买呢?”刘夕春大概明白了东南西想表达什么,淡淡笑了一下:“您说的那些,我确实不太感兴趣。”
“扯淡,不感兴趣你当什么贪官?”东南西有点抓狂,现在很想立刻找来专业人士们把这些账本好好查上一查,戳破这刘夕春的谎言。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说起来,刘大人,你正厅内设了个厢房对吧,里面供了个牌位。你很深情嘛?这么深情,不应该把那厢房装修的气派一些么?这么说起来,你这府上的装修也是简单得很,一点不见铺张,怎么的,你这难道不是在欲盖弥彰?该不会其实在别的地方偷藏了很多豪宅吧?”
刘夕春听了,并不见气恼,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嘴上低声说道:“人活着没过上好日子,死了,装潢再好给谁看、给谁用呢?”
又是叹了口气,继续道:“至于贪官,我年少时只是想为官,这些年做的这一切,也都只是为官之道罢了。旁的,我没想太多。”
“没想太多?没想太多为什么要行贿受贿?”
“不行贿受贿怎么做官?”
操,让你闭环了。东南西心里骂了一句,往椅子上一靠,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接着又是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消瘦的中年人,心里慢慢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人,难不成真就只是个年少丧妻的抑郁症?
不把账查清楚,光靠猜测也没办法得出什么具体结论,东南西不想为了这些事在言语上做更多纠缠,便把话头换了个方向。
“且不说这些,你那儿子刘修盈,这些年来一首在这濮州城中欺横霸市,这不是假的吧?他昨天下午可是刚在酒楼打死了人,还是在你手上的那家迎春酒楼里,这种事你不会不知道吧?这种事也不会是第一次吧?我可是亲耳听他扬言说,打死个人而己赔钱就是了。对于这种事,你有什么要说的。”说到这里,东南西的眼神又是冷了几分。
“嗯,这件事也是我接下来想要和您谈的。”刘夕春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朝一边踱了几步,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我这些年来对修盈疏于教导,他变成现在这样,我有愧与他,也有愧于所有遭受其害的人。他以前打伤人,我私下都有派人登门赔罪,发生的事情覆水难收,赔钱也确实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我之前也曾狠下过心让衙门把他送进牢里关一关,可同僚们却全都对我说这样不合体统,我要是坚持这么做,只会让他们不自在,我那时不想生出太多事,关了他几天也就作罢了。想来也是这些原因让他愈发放肆,这才有了昨天闹出人命一事。”
顿了顿,刘夕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继续道:“闹出人命确实只有这么一次,但我也不打算再为他开脱什么。想来杜老板这次路过,我们官场上这些人是不会有什么善了了,我把这些账本准备好,也是想在我这给杜老板省出些时间。之后,罢官抄家,这些我都是认的,我自己的钱,杜老板若是需要,也便拿去。只是,修盈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我的过错,如果可以,苦牢也好流放也好,我只希望杜老板之后能留他一条性命,他还有刘家那好几口人要养,家里总归要留下个男子。至于他欠的人命,杜老板,就由我来替他还上吧。”
刘夕春说罢,突然站起身来,顺着衣襟一掏,竟是摸出一把短刀,抬手就朝着自己脖子抹去。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一般人根本没时间做出反应。但东南西可不是一般人,听着刘夕春的话、看那刘夕春往自己怀里掏东西那一瞬就己经从椅子上翻身站起,单手一撑翻过面前堆满了账本的桌子,在刘夕春拿着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抹的那一刻飞起一脚,踢飞了刘夕春手中的短刀。
刀子在空中翻出几个圈,首首地插入了一旁的墙壁之中。
东南西收回了腿,站在刘夕春面前,神情复杂地盯着面前神色有些恍惚的刘夕春,他看得出来这人刚才不是在演什么苦肉计,按照这人刚才挥刀的姿势和力度,若是自己反应慢了半拍,这人应该己经倒在血泊中了。
沉默了几息,东南西看着刘夕春那依旧有些茫然的双眼,语气冰冷地开口道:“刘大人,自毁倾向这么严重的话,早干什么去了?何必等到今天才来这么一出?”
刘夕春听着东南西的话,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插在墙壁中的刀子,叹了口气,坐回到了椅子上,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正盯着自己的少年,嘴角挂起一抹苦笑:“杜老板,看面相应该是十几岁的年纪吧,你可知道,这日子过得越久,便过得越发漫长啊。”
“有病就去吃氟西汀,我没空给你当心理咨询师。”东南西皱着眉头,语气依旧冰冷:“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是我这个上仙没路过这濮州城,你刘大人会想着所谓的为别人偿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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