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正厅内。
一个身材瘦削,脸颊凹陷的中年男人坐在正厅主位上,眼神空洞,看起来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
刘修盈靠坐在一侧,满脸的不耐烦。
又等了一阵,见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忍不住开口道:“爸,喊我来到底什么事,我这一身伤呢,不说我可回去了。”
男人怔了怔,像是刚刚才意识到屋内除了自己外还有别人,抬眼看了看刘修盈,皱了皱眉,像是缓过神来一样开口道:“你今天,在酒楼打死人了?”
“哦,我没想打死,意外。”刘修盈满不在乎地说:“要怪也是怪那人忒不经打呗。”
说罢,又一脸不忿地接着说:“比起这个,我在咱酒楼让人打了,我听说这帮衙役当时愣是没抓到人,让人给跑了,他们怎么当差的?靠那帮玩意真是靠不住,我打算明天一早开始就让手底下的人去街上抓人,我还就不信抓不到。”
男人依旧紧锁着眉头,缓了缓,叹了口气:“事情我大致听说了,这事你别管了,你这几天就待在家里哪也别去,避避风头。”
“哈?”刘修盈听后,满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不可置信地嚷道:“我别管了?我!你刘夕春刘大人的儿子!在咱们家的酒楼里让人给打了!我还别管了?我还避避风头?”
“对。”男人点点头。
“凭什么?我可是您亲儿子,我不就是在知州大人您的地盘上打死个人,我有什么可避的?我避谁?”刘修盈气得有些呲牙咧嘴。
像是气不过,又补上一句:“我挨打这事,那打的是我吗?那打的是你的脸!”
“我说让你待在家里,哪也别去,避避风头,听懂了没有!”刘夕春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吼了一句,怒瞪着眼前自己这混不吝的蠢儿子。
刘修盈像是被这一下吓到了,身子抖了一下,却也是没有继续顶撞,留下一句“行我知道了”,便带着怒气与不甘拂衣而去。
刘夕春深深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靠坐回了椅子上。坐了不多时,又是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了角落里的一处厢房。
厢房内。
“迟露,这两天濮州城忽然出现了很多生面孔,而且不像是过路的那么简单。”刘夕春定定地站着,冲一边说道。
“嗯,我打算明天派人去试探试探,看看是什么情况。今天修盈在酒楼被人打了,我觉得有些蹊跷。”刘夕春接着说。
“前些天我看过天相,不吉。你说,天相这东西,何时准,何时不准呢。”刘夕春继续说。
“迟露,我近些年越发觉得,每天的日子,都太久了……嗯,罢了,早点休息吧。”刘夕春说完,笑了笑,教科书式的强颜欢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厢房。
厢房中,刘夕春刚刚面朝的方向,摆着一副牌位。
医馆院子内。
“所以,你们是说,那刘修盈刘公子,是那濮州知州刘夕春的儿子。”东南西微微皱眉,一边捋着下巴,一边琢磨着什么。
“对,对,小人们不敢乱说。”匍匐在地上的几个刘家家奴战战兢兢地答着。
“哦,不过倒是不算很意外。在这濮州主城之中,最繁华的酒楼里面,敢那么嚣张放肆的一号人,还姓刘,这么一联想还真是不让人意外。”东南西的手顺着下巴捋到了侧脸颊,好像摸到了一颗小粉刺,嘴上嘀咕一句:“妈的,烦人。”
跪着的几人不知道东南西是在嘀咕什么,一个个噤若寒蝉,匍匐的身子压得更低了。
“不过也好,这样倒是省事了,只要那刘夕春垮台了,那什么刘……刘什么玩意来着?名字真拗口。”东南西不满道。
“刘,刘修盈。”几人中有人接话。
“哦对,刘修盈,这起的什么破名字啊,谁给他起的?”东南西继续吐槽。
没人敢接话。
东南西也无所谓,继续自顾自地嘀咕:“只要那濮州知州刘夕春垮台了,这刘修盈自然也没得蹦哒了,嗯,倒也挺好。”
说罢,又扫了地下的几人一眼,开口问道:“你们几个,谁是在那刘大人家里管事的?”
几人依旧把头埋在地上,没人回话。
“问你们话呢,这儿有没有刘家管事儿的?”东南西重复道。
“没,没有。小人们都只是些家奴,平日里在家中干点杂活,跟在少爷身边伺候伺候什么的。刘大人家能人辈出,怎么也轮不到小人们管事。”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地回答。
“能人辈出?怎么的,吓唬我?”东南西挑挑眉。
“没有没有没有,小人们不敢,小人们只是照实了回话,您息怒,您息怒。”那人听着东南西的声音,吓得头都没敢抬,砰砰砰地连连磕头。
东南西心下忽然有些不舒服。虽然明知这些人就是平日里跟在刘修盈身边为非作歹狗仗人势的牲口,但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这副卑微低贱的作态,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很难说这是一种上位者所拥有的怜悯,还是对自己身为上位者一事所抱有的莫名心理负担。
“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狠啊,啧,得改。”东南西心里琢磨着,几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只是一瞬就调整好了情绪。
接着,东南西从身后掏出一支笔,又从怀里扯出几幅纸张,往旁边的树上一铺。
随后转头朝几人说道:“都站起来吧。来来来,围过来,跟我说说你们刘大人家院子的布局,还有各个房间的具体情况,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敢有故意说错的情况,事后被我发现了,我保证你们躲去哪也不好使。”
几人虽然心中迟疑,但也不敢不从,纷纷围了上来,在东南西的询问中逐一回答着。
不多时,一幅简略的刘府布局图就呈现了出来。
东南西看着眼前这张图,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冲几人摆了摆手:“行了,你们溜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今晚在这发生的事,你们但凡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我会把你们几个全都收拾掉。所以,互相监督哈。”东南西朝他们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又挤了下眼、咧了咧嘴。
几人只觉浑身寒毛都竖成了刺猬状,忙不迭地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往医馆大门退去。
“哎,扶上这个啊,咋得,不要他了?”东南西指了指那个因为腿被自己踢折、从刚才起就被自己破格允许坐在地上歇着的人。
几人听了,忙回头扶上这人,随后一起狼狈的离开了医馆。
东南西看着他们离开,摇了摇头。随后又是捧着手中的图看了看。
只是这再一看,却是察觉出了一些异样:“这刘府,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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