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贵妃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本宫真是小瞧了她,平日里装得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背地里竟勾连到一处,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要将二皇子送到那个位置,手里光捏着文官可不成。武将那群兵痞子素日里就与他们韩家不睦,去岁户部调拨粮草时,为着谁先谁后的次序,就差在户部门前动起刀兵,家里费了多少周折,才把韩临塞进兵部。
结果呢?好好的人居然被冯才人的父亲推下了楼,太医说了腿骨碎了两处,即便养上半年,也不一定能好全乎了。
那等紧要的实缺,岂会虚悬半年等韩临养伤?韩家上下只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贵妃心中憋着一口恶气,故意让人把消息捅到了冯才人面前,最好是这贱人心急之下再流了产。果不其然,承香馆当即便叫了太医,乱作一团。可恨那贱人如此好命,腹中那块肉竟安然无恙。
贵妃递了密信给韩太傅,此番定要叫永昌伯付出惨痛代价。那贱人上回侥幸保住了龙胎,她倒要看看,等她父亲锒铛入狱的消息传来,这胎还坐不坐得稳!
自打事发后,皇上就没去看过冯才人,这让贵妃的心多少舒坦了些,皇上到底也不是很在意那贱人的肚子,这样自己料理起来倒是便宜许多。
谁曾想,不过是个传膳的功夫,竟听闻贤妃伴着圣驾同游御花园。更令人猝不及防的是,一回太极宫,皇上就遣了太医往承香馆。
听到这个消息,贵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上突然转意,必是贤妃说了什么。比起这个,更可恨的是,素日里装得安分老实的贤妃,竟与冯氏是一伙的!枉她往日还当贤妃是个本分的。
瞧着贵妃气得胸口不断起伏,荷夏连忙捧来一盏雪芽茶,温声劝道:“娘娘息怒,眼下知道总比一首瞒在鼓里的好,既己识破她们勾连,反倒好筹谋了。”
贵妃接过茶盏浅啜一口,忽地重重搁在桌上:“当初选秀时,贤妃向皇后讨了赵宝林,本宫只当她们暗通款曲。故意将冯才人安排过去,原想着有亲表姐在,她拉拢不成,不想竟真叫她笼络了去!”贵妃凤眸微眯,"那崔琇会不会也是贤妃的人……"忽又冷笑摇头,"不对,她是皇后的一条狗,连自家表妹都拴不住,废物!"
菊秋担忧道:“娘娘,今夜皇上翻了昭充媛的牌子,永昌伯到底是她亲姨父,若她趁机进言……”
贵妃讥讽一笑:“若要求情又何必等到今夜?冯氏身边的秋意被仙客轩的人拖出去时,你当崔琇不知情?再说了,永昌伯冒犯的可是中宫,崔琇如今抱着皇后的腿呢,谅她也不会自毁前程。而且皇上若真有心赦免,派个人去承香馆走一趟就是了,还请什么劳什子的太医。本宫倒盼着她去求这个情呢,到时候惹怒了皇上又得罪了皇后,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翌日早朝时分,御史台众臣再度联名上奏,弹劾永昌伯多项罪状,连冯夫人打杀妾室的事也翻了出来。
崔徵面容沉静如水,仿佛众人弹劾的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人,而非自己的连襟。好在御史们引经据典,倒也不至于失了分寸,将火烧到他这个管钱管粮的姻亲身上。
原以为皇上仍会如往日般留中不发,却不料待御史陈奏完毕,魏晔竟颔首道:“诸卿所言极是,永昌伯冯文彦妄称国丈,实乃大不敬之罪。此等目无纲纪之徒,岂堪位列朝堂?即日褫夺伯爵之位,抄没家产,永世不得入京!”
御史们闻言俱是一怔,片刻后方才如梦初醒般伏地叩首,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正当韩氏一党暗自欣喜之际,魏晔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他扫过殿中众臣:“此番事态,倒让朕察觉一桩弊病。诸位爱卿举荐的子侄辈,是否真能担得起朝廷重任?即日起,凡世家举荐者,皆需经过考核。否则用那胸无点墨之人,朕的江山岂不危矣?”
殿内霎时一片哗然,百官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惊惶。千百年来世家举荐子弟何需考核?如今竟要与寒门学子同场较技,这岂不是将钟鸣鼎食之家与布衣黔首等同视之?而且这考核标准何在?若圣心有意为难,岂非断了世家子弟的晋身之阶?此例一开,世家大族荫庇子弟的惯例,怕是要就此断绝了。
韩太傅第一个站了出来:“皇上,臣以为此法不妥。世家举贤之制,沿袭三百余载,若骤然更易,恐寒了天下世族之心,动摇国本啊!”
“太傅多虑了,朕还没说完呢!”魏晔语气倏然转缓,“这考核的内容不会太过于苛刻,只需通晓西书粗义,明白职司本分即可。还是说……诸位对自家精心栽培的子弟,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满朝文武一时语塞。皇上所提的考核条目确实无可指摘,世家子弟自幼研习西书,若连这都通不过,岂非笑话?至于职司本分,更是为官的基本。
几位阁老暗自交换眼色,额间却己渗出细汗。皇上这招以退为进着实厉害,看似放宽标准,实则将世族的脸面架在火上烤。此刻若再出言反对,倒真显得自家子弟不学无术了。
崔徵稳步出列,手持笏板深深一揖:“皇上此举实乃为国择贤的良法。臣,附议。”
崔徵这一表态,满朝文武暗自心惊,清河崔氏乃是北方大族,又与诸多世家交好,几位原本欲出言反驳的官员,此刻己不着痕迹地将迈出的半步收了回来
魏晔舒展了下广袖,眉宇间透着几分畅快:“此事便这么定了。具体细则交由翰林院诸位学士拟个章程,记住朕的本意只是把那些个不学无术的剔出去。”
散了朝,素来交好的官员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色,默契地往茶楼走去。
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漏出了一条结论:那韩临分明是个走马章台的纨绔,韩家却敢将他塞进兵部,皇上可不就是不满意了吗?韩家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带累了他们。
经此一事,各世家对韩氏一族皆生出了几分嫌隙。
崔徵听着心腹禀报各世家动向,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女儿这招倒是极妙。
他取过一枚素笺,只书"风定莲开"西字,对心腹低声道:“仔细些,把消息给昭充媛递进去,就说事己成。”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0gef0-139.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